他猛然间坐起,喘着气,后背大汗淋漓。
又做梦了……
梦到母亲去世那个夜晚,刺眼的白光,冰冷的骨灰盒。
他捧在手里,骨灰盒却突然掉落,坠下去的瞬间,他惊惶如焚,扑下身去接……
梦到这里结束。
有没有接住,最终成为一个迷。
因为他每次梦到这里就会醒来。
而每次梦到这个片段,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一次,于沁去世;
第二次,他负责的病人在重症监护室停止了呼吸。
这一次呢?
他坐在床上,用力抹了把脸,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响。
他瞪大了双眼,脑子里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
瞬间,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弹跳下床,飞快穿上衣服,跌跌撞撞冲出了房间。
天边那细细一抹灰白仿佛地平线破土而出的亮光推着,一点一点,渐渐挤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将这海一般的黑色晕染、推远,慢慢的,这黑色被推得越来越远,颜色也被洗得越来越淡,最终,溃败而逃,将整个天幕都交给了这光、这亮,天际模模糊糊的灰白色被喷薄的金光穿透,变得清澈透亮起来。
陶然妈妈醒来,正对着窗户的她,眼睛敏锐地感觉到了窗外的黎明白,人还混沌着,下意识喊了一声,“老陶?”
没有人回应她。
她以为他没睡醒,又叫了声,“老陶?”
还是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