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艾伦三人远远看到一个小镇。约莫是艾伦幼时呆过的戈壁小镇那般规模,只是建筑要高耸些,人气也要足些。远远可以看到家家的烟囱升起灰色的炊烟,点点灯火如同繁星倒垂般缀满了整个小镇,自有一番说不出的朴素美感。
莱昂从车窗探出头去,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叹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宁愿家是这样的,而不是浮岛上那样华贵但冷清的华宅。”
“无病呻吟。”艾伦不客气地道:“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痛,如果你试过在地表连一块黑面包也吃不上的时候,你就会哭着喊着滚回你那个冷冰冰但至少衣食无忧的家里去。”
&n~bsp;莱昂捧着胸口,一付我快要死了的表情,看得露茜轻笑不已。
飞车开入小镇,镇上难得见着一辆飞车,尽管这租来的车子只有几成新,却让一群孩子嘻嘻哈哈地跟了一路。直到飞车停在镇上唯一的旅馆前,才叫旅馆老板的儿子给骂跑了。这个年青人有一双漂亮的灰眼睛,长得普通,但头脑灵活。他绅士风度十足地先替露茜打开车门,然后才对三人中明显是主事人的银白男子走去:“几位是住一晚,还是小歇几天?”
虽然这三人里另外那个金发青年看上去更像是家境殷实的大家阔少,可他明显把视线瞥往其它地方,也不知道是在欣赏小镇夜色还是探寻着什么,心思没有集中在当下。倒是那银发男子目光清澈,那美丽的少女也以他为中心般,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一望便知是几人里真正拿主意的人。
灰眸青年在这镇上打滚也有好几年时间,镇子不大,但每年春夏两季总有商队光顾,他也算识人不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艾伦欣赏他的机灵,随手给了点小费。不多,足够让青年晚上去酒吧喝上几杯,仅此而已。
“我们就住一晚上,现在是饭点,镇上有什么地方可以用餐?”他随口问。
青年往街道东面指去:“从这里往那走,大概百米左右,有一家冰花酒吧。在餐点的时候也兼营餐馆的生意,他们的煎小牛腰是招牌菜,各位去了说是我彼得介绍的,还能给打个九折。”
艾伦笑了笑,知道这些酒馆旅店之间互有关联,大概报上青年的名字有打折不假,但价格嘛应当比平时要高出两三成,多出来的部分自然是给彼得的佣金。他也没道破,欣然接受。
最终三人定下两间房,艾伦和莱昂一间,露茜单独占了一间。在得知艾伦要和自己住一间时,莱昂使劲地朝他挤眉弄眼,艾伦虽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却也知道这小子心里头那些粗俗想法。他懒得理会,带上露茜就朝冰花酒吧走。至于莱昂少爷跟不跟上来,他一点也不介意。
莱昂还是粘了上来,这镇子不比范德西镇热闹多少,酒吧也只有孤零零的一间。他不去酒吧,哪还有什么乐子可寻?冰花酒吧规模中等,夏天的时候酒吧外设露天桌椅,在之大冬天的自然没有人吃饱了撑着在酒吧外喝酒。酒吧前雪地里清出一条干净的通道,两边栽种的塔松绿意喜人,枝头叶间挂着蓬蓬轻雪。谈不上有多美丽,至少卖相不俗。
酒吧虽取了个冰冰凉凉的名字,但走进里面却仍感到暖意袭人。正值餐点,酒吧里客人不多,现在这个季节难得有旅客出没,光顾酒吧的多是镇上熟人。艾伦三人拣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上,露茜去呵窗房玻璃,孩子气十足。艾伦则把缠着布条的赤王放到桌上,打算回去之后才给赤王定制个刀鞘。莱昂屁股还没挨着椅子,眼睛一亮,朝吧台方向指了指,翩然离去。
艾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吧台那里坐着个女孩,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样子。但那头蓬松的黑发以及纤细的身段,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已经算得上不错的姿色。莱昂见猎心喜,倒是晚餐也顾不上吃,已经坐到人家旁边开始大行那泡妞行径。
有酒保过来,艾伦要了两份煎小牛腰,一根长面包,两份特色沙拉以及一瓶红酒。不看菜牌还不知道,这小小镇子食物倒是丰富。品味质量当然和巴比伦上没得比,但在艾伦印象里,地表鲜少有这么多吃的。想当年戈壁小镇上,每年冬季,母亲都要早早去购买过多的储粮。那时候能够买到一两个甜面包圈,已经是不得了的美食了。
艾伦不忘报上彼得的名字,那女酒保顿时多了几分笑意,说话也更殷勤了些。在她端上来两分烤得七分熟,表面金黄淌油的小牛腰时,艾伦闻了口,点头道:“你们还有孜然粉?”
“客人的鼻子真灵。”酒保笑道:“这些可都是我们老板自己调制的,别的地方可吃不到这种好东西。”
艾伦又随口问了些问题,酒保见他衣着装扮虽然看着普通,可剪裁手工都是上乘,知道眼前这客人家境不错,也乐于结交,便知无不答。通过这年轻女子的口中,艾伦知道这些年来,地表的生活大有改善。特别是和自由之门交恶后,对于自己控制区内的地表城镇,联邦加大了扶持力度。别的不说,单是冬天的储粮,便比以往翻了一倍不止,且低价出售,仅收回成本。这对于地表人们的生活来说无疑是一大改善,所以这次总统大选,莫比特在地表的民意调查中居高不下,可谓众望所归。
当然,改善地表生活也有可能是那位总统拉拢民意的一些手段。但人们的确得到了实惠,这对于地表的人们来说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