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文官官位低,站在门边,冷得瑟瑟发抖,前头在说什么听不大清楚,只觉得浑身一阵赛过一阵地发冷,鼻子痒痒,一个没忍住,哈啾一声喷嚏响亮地打了出来,而后接连又是两三声。
待到那人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无极宫已经安静下来了。
他满脑门的冷汗,哆哆嗦嗦出列,伏在地上,“陛下!微臣无状!殿前失仪!求陛下饶了微臣!”
整个无极宫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有讥诮的,也有同情的。
最近的月谣脾气格外地坏,稍有错处就会将人打罚,哪怕是棠摩云和夏叙这两员爱将,也挨了好几顿骂。这人这么大声打喷嚏,岂不是自己找死么!
月谣盯着他,目光满是不悦,甚至有几分烦躁。
“既知有罪,便得领罚,廷杖二十。来人!”
他一个瘦弱文臣,二十廷杖哪里受得了,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却又不敢开口求饶。耳畔响起禁卫走路出带动的甲胄摩擦声,心里哀嚎完了完了。
却听前方忽然传
来一阵男子朗声,有些稚嫩,但带了几分成年人的稳重。
“陛下!秦大人殿前失仪,定非有意,儿臣曾听闻秦大人尽职尽责,常常至深夜还在忙公务,身子骨一直不利落。且秦大人为官清廉,又重孝义,家中财物尽数用来孝敬母亲,以至于自己并未多少好衣物,想必因此受了寒。还望陛下看在秦大人兢兢业业,且为人孝义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吧。”
那文官听了云隐这番话,心中感激涕零,伏在连连告罪。
月谣看了一眼他,目光落在云隐身上,不郁之色稍有缓和,道:“既太子为求情,此事便罢。回去吧!”
待到朝会结束,那文官特意等在一旁,想要谢过云隐,然而他冷得瑟瑟发抖的模样看上去实在可怜,反倒是云隐将侍从要递给自己的暖炉递给他,还好生安抚了他一番。
那人感动得眼泪鼻涕一大堆,直言太子仁厚,呜呜哭着走了。
云隐进了清思殿,月谣正小憩完,休息过后,燥郁稍有缓解,喝了一杯茶,精气神更好了些。她看到云隐的神色,知他有话要说,便屏退了清和。
“母亲,如今虽已改朝换代,可朝内朝外,仍有许多前朝旧臣,心存他意。诚然治军当严,但安抚人心,需得温和对待,犹如春风化雨,方能安稳社稷。”
也就是他能对月谣这样说话,换做旁人早被拉出去痛打一顿了。
月谣闻言嘴角一弯,道:“我儿真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