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所言不虚,赵常确实是天没亮,就找到了他们。
人马喧嚣而至时,叶妙安正靠着李准的肩膀,沉沉睡着。李准比了个“嘘”声,示意手下放轻步伐,别惊扰了佳人酣梦。
赵常一脸“我都懂”的表情,附耳过来轻声说:“大人,可惜了。蛇蝎田妇没被炸死,被家丁捞起来的时候还有气。不过她烧得不轻,开不了口,看样子撑不了多久。”
李准淡声说:“谁让你动手的,差点伤着夫人。”
赵常膝盖一软,赶紧跪下,心里犯嘀咕:不是李掌印说的,若是夫人下不去手,就炸桥么?
得了,他老人家不承认,这锅只能自己背了:“虽说派的人精通火器,有准头,万万伤不到夫人,但还是属下莽撞了。”
李准点点头。他占了英雄救美的便宜,嘴上却不承认:“你知道就好,下次再如此意气用事,定要狠狠罚你。”
李准这一动,叶妙安睫毛颤了颤,缓缓醒了过来,两人都连忙住了口。
“夫人醒了,休息的可好?”赵常笑的一脸谄媚。
叶妙安才发现身边已经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人,顿时清醒了。再看李准,肩头皱皱巴巴,应是被她枕出来的。
李准温声说:“既然醒了,咱们早些走吧,天亮麻烦多。”
他刚站了起来,哎呦一声,又跌了回去。他怕叶妙安睡不踏实,夜里一动不敢动,坐的时间太久,腿软了。
叶妙安明明是始作俑者,看到这一幕时,还是忍不住拿袖子捂住嘴——嘴是捂住了,眉眼却笑意融融的弯着,任谁看,都能猜到她正偷笑。
赵常把这一出瞧在眼里,觉得主子有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盼头了。虽然不知道夫人是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至少比先前不说不笑木偶似的,强多了。
如此看来,自己这个黑锅背的,值。
李准失了威风,倒也没恼,扶着叶妙安上马。待她坐稳了,自己也翻身上去,坐在她身后,轻轻地揽着叶妙安的腰,挥缰前行。
叶妙安从没骑过马,这一路颠的七荤八素,到了地方还有些晕头转向。
那处别院果然和红玉说的一样,有个不大的池塘,里面立着几枝肥嘟嘟的荷花,有粉有白,煞是鲜亮。
墙角下蹲着只不大点儿的小黄狗,正吐着舌头纳凉。院里的桃花开过了季节,树枝子上坠着零星果子。厢房门大敞着,笊篱里扣着朝食,一片其乐融融的质朴景象。和叶妙安待过的几处地方比起来,倒有些寻常农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