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军情刻不容缓,将军现下无碍,自然头一件事就是尽快赶回去。
待月黑风高、寨中老幼都睡下后,我领着将军,下了山。
我与他在寨口站定,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夜风鼓起我的衫摆我的头发,我觉得自己仿佛有了几分仙气。
仙人是应当睥睨众生、断情绝欲的,是以,我不应当多愁善感。
我像对待寨中兄弟那般拍了拍将军的肩膀,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将军皱了皱眉,我想,他应当是对我以下犯上的举动十分不满,毕竟,过去的两年多时间,我不过是他身边的马仔。
但今时不同往日,从今日起,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虽然你是兵我是匪,但你将印已交,是个光头司令;而我,有一整座山。
当然,这话我不能直接说,久居上位的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我这么当着堂而皇之的炫富,反而显得我有些像暴发户,上不得台面。
我们观音寨,毕竟也是绵延几世的老山寨了,文化根基和精神传承深厚,非一般的草台寨子可比。
我贴心地看顾着将军的面子,郑重道:“将军,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将军是个聪明人,我这么敲打,他应该听的明白吧。
然没想到,将军听了我的话,唇边绽出一个异样的笑,良久,忽然一伸手……
抱住了我。
他的手臂长而有力,我陷入他温暖的怀中,整个人怔住。直到他转身离开,我才反应过来。
马蹄声已在十数步以外,那哒哒的马蹄和着风啸传来,我仿佛听见有一个略沙哑的声音擦着我耳廓定定道:“我没有。”
靠,你什么意思!
他仿佛还说了一句别的什么话,但这一句已足够令我愤怒了,另一句无非是火上浇油、扯着我的逆鳞往秃噜皮的方向薅。
不用听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