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的亲吻点亮了晏君寻世界里的启明星,让他在信息狂潮中挣脱钳制。雨声就停在这一刻,那些颠倒错位的混乱画面也卡在这个瞬间。世界好像静止了,只剩下时山延。

    “98342……”

    避难所里的蜂型飞行器发出最后的电子音,随即陷入死寂。它们仿佛是被丢弃的玩具,散落在地。行动小队的系统设备全部失灵,连赫菲斯托斯的声音也消失了。

    晏君寻从纷乱中爬出来,抓皱了时山延的衬衫。

    时山延反握住了晏君寻的手腕,在晏君寻起身前说:“你不能保证自己随时都能保持清醒,”他让自己的手和晏君寻的交握起来,“这样比较靠谱。”

    时山延手握得很紧,根本不像他嘴上说的是在商量。那种片刻的、断续的亲昵已经无法填满他的胃,他想要更多,最好是时刻都这样。他避开了阳光的试探,待在管道侧面的阴影里,对晏君寻身上的味道感到愉悦,眼睛里盛满了侵略意味。

    晏君寻的衬衫都被汗濡湿了,他暴露的喉结在滑动,给时山延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然而正是这种不知所措,让时山延想亲吻晏君寻的喉结,并且连他的汗珠一起吞下腹。

    “往焦炭厂内部走,我们需要追上手术刀。”晏君寻脑袋里还有残存的痛感,他晃了下头,好让自己把时山延看得更清楚,“修理工说停泊区是实验田,这里可能还有其他实验品。”

    时山延“唔”了一下,问:“你说‘晏君寻’吗?”

    “不是,”晏君寻站了起来,朝着空旷的避难所说,“是‘珏’。”

    “又出这种事情,”堵在路上的司机摇下车窗,使劲摁着喇叭,“督察局搞个逑啊!天天断电断系统!我后车厢里还有批冷藏货要送,再堵下去都要臭了!”

    道路两侧督察局的检查系统也没有回应,停泊区的交通系统再度瘫痪,红绿灯像是提不起劲似的闪一下停一下。

    禁闭室内的姜敛站起来,趴在极其狭窄的通话口,朝外喊:“有人吗?发生了什么事?”监视他的主理系统没有回话,他推开通话口的小挡板,通过这个小洞向外看。

    外部走廊里的清扫机器人面朝墙壁,一动不动。姜敛再次喊道:“龟儿子系统,你还在吗?”

    主理系统不回答,只有显示屏上的数据还在疾速滑动,这表明它的“思考”很乱,无法及时回答问题。它此刻需要修理工来修复,但是修理工也噤声了。

    姜敛看不到更远处,他只能喊:“有人吗?一个人都没有吗?!”

    恐慌逐渐占据姜敛的心头,他不敢想督察局里为什么没有人。黑豹的变革风暴已经扫到了停泊区,姜敛对两头的真相都毫不知情,但他时刻都笼罩在不安中。

    姜敛不想让停泊区变成停滞区。他把手伸进通话口,想要用手指触碰底下的报警按钮。

    “来个人……”姜敛的手指弹动,已经蹭到了报警按钮的边缘,“只要是个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