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又过去了,报纸上关于《羊城晚报》发表的社论《发展的中国需要重视个人生命价值》的讨论变得越来越激烈。此时支持《羊城晚报》的报道也层出不群,从这里也能看出《羊城晚报》广泛的人脉。
除了国家的新闻咽喉《人民日报》外,几乎所有的报社都加入了讨论的行列。不仅如此,随着讨论开始大范围的蔓延,新闻界、思想界、理论界、评论界、文学界、教育界等等不同领域的学者专家都纷纷的撰写文章在报纸上登出,一下子关于“个人生命价值”的讨论席卷全国,成为中国整个知识分子文化界的焦点,甚至还有国外的新闻媒体敏锐的察觉到发生在中国思想界的这场交锋。他们积极的报道了这场发生在中国的大讨论,声称这场讨论关系到中国民主进程是进还是退,意义十分重大。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轰动效应呢?其实从深层次的角度来看,这场讨论有着极其深刻的社会缘由的。继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了生产力标准以后,对人的问题的反思,对重视人的价值的呼唤,对人的主体性的确认,很快就成为了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各个领域理论研究的共同主题。
就在这场热热闹闹的喧嚣之中,躲在在复旦大学图书馆的戈文正伏在一张桌子上,翻看着手头上这本厚厚的书籍。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落到他摊开研读的那本书的封面上,《马克思主义哲学》几个鎏金大字闪闪发光。
许久之后,戈文将手头上的书合了起来,他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笔,在早已摊开的稿纸上,写下了第一句话:
“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宣言》”
林萨已经从上海返回了广州。在上海的时候,他向很多学者约稿,这其中不仅有思想界和理论界的专家,还包括了文学界、教育界的几个知名学者。等收集完稿子后,他就急匆匆的座上火车返回了广州,虽然很自信《羊城晚报》会获得这场讨论的胜利,可是严峻的现实还是让他不得不尽心竭力。
戈文还记得自己和林一铭送林萨上火车时,林萨疲倦的样子。当自己向林萨询问自己能做些什么的时候,林萨拍了拍跨在肩膀上的皮包,疲倦的说道:“要做的都在这里了,你就安心的等着最后的结果吧。”
当时听到林萨话语、看到林萨动作的戈文突然冒出了一个强大的念头:为什么自己不再写一篇文章呢?既然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那也就让这件事因自己而终吧!况且《羊城晚报》的策略能不能起到跌倒乾坤的作用也还未可知呢,总不能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吧?
于是一从火车站回来,戈文就向《收获》编辑部请了假,接下来的几天更是一心泡在复旦大学的图书馆,专心的想要写一篇能平息这场争论的宏伟文章。
这几天的情况还真如戈文在火车站所想,就算是支持的专家学者都加入进来,也只不过是让战况更加焦灼罢了。
因为是评论性的文章,文笔上面并不存在什么问题,而身为穿越客的经历也让他思想上充满了各种成熟的念头,只是这样就能够把所有人都说服吗?
戈文拧了一下眉头,接着写道:
“在特殊时期的几年里,我们对人道主义与人性问题的研究,以及对有关文艺作品的评价,曾经走过一些弯路。在一个很长的时间内,我们一直把人道主义一概当做修正主义批判,认为人道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绝对不相容,这种批判有着很大的片面性,有些甚至是错误的!这会在理论上和实践上,给我们带来严重的后果。……”
想要用一篇文章来说服一个不同意自己观点的人,这在其他人的眼中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一个人既然能坚持自己的观点,那必然是几十年来受环境的熏陶自己竖立起来的观念,可以说是这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一篇文章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这可能吗?
有可能!希特勒一场演讲能将一个善良的德国人变成真正的纳碎,一个老妇人一句闲话就让周处浪子回头跑去大河杀蛟,这样的事情自古都有。便是前些天在复旦大学的专家楼,戈文一个故事不就差点将常青藤大学的高材生的信仰给毁灭了吗?
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做不到,而是我们不敢去想而已。
只是文笔过得去,思想成熟就能将那些思想顽固的反对派说服吗?要知道一篇议论文不仅仅要有论点和论据还要有论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