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瑾瑜刚醒过来,就听见车厢外边李奔在大声嚷嚷着什么。

    “谁惹他了?”拢着头发坐起身,昨天算是她近些日子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晚,身下是软软的褥子,鼻息间清清爽爽,连额角的伤都不觉得疼了。

    想到伤,瑾瑜低头看向手腕,林大夫的药膏确实好用,痕迹几乎消去了大半。

    “姑娘且慢点起,小心头晕,林大夫说了,您身子虚,起来坐下都要缓着来才行。”桃红跪坐在瑾瑜身后,用梳子小心打理她的头发,一边打理一边回道:“李侍卫昨个儿被大公子下令绑了手,这会儿正找机会撒气呢。”

    “绑手?为什么?”瑾瑜很奇怪,能惹得大公子发火下令绑人,李奔得是惹了多大的祸?

    “姑娘当时病的神智不清,自然不知道李侍卫为了您差点闹翻了天,又吼又叫的,好几个人都压制不住他。”梳好了头发转身拿过搭在一边的披风,“把这个系上,早上凉,可别受了寒气。”

    为了她吗……沉默着拢紧身上的披风,瑾瑜没再吭声,自从醒过来她就没见到过李奔,原以为他也厌了她不想再理会她才躲了起来的,却原来……

    吸吸鼻子,脸上绽开明朗的笑,有人维护的感觉真好,“走吧,我们下车看看他在找谁撒气。”

    “姑娘小心,等奴婢先下车扶您。”掀开车帘快步跳下车,转身时,桃红正好看到由后面车厢里下来的阮妈,才一夜的工夫,阮妈的头上竟然生出了白发,人也显得苍老了好多。心里不太是滋味的抿了抿嘴唇,桃红匆匆收回视线,将慢腾腾往车辕边蹭的瑾瑜扶下了马车。

    真的一点也不夸张,瑾瑜手脚都没什么力气,车厢太矮又站不直腰,可不就得半蹲着往外蹭嘛,蹭的瑾瑜一身虚汗,说实话,要不是为了李奔,她真心想一直待在车上不下来了。

    “让我……喘会气。”斜靠在桃红的肩膀上频频擦汗,不小心碰到了额角处的伤,疼的瑾瑜哎呀了一声。

    也是这一声叫,把愣愣望着她们的阮妈惊醒,低下头小跑着躲到了马车后头。

    阮妈跑的太快,动作又太突然,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瑾瑜抽了抽嘴角,抬手指着某仿佛有狼在身后追的仓惶背影问桃红,“她这是在躲我?我看起来像是要吃人吗?”

    ‘扑哧’喷笑声引的瑾瑜横目而视,见是原绍文,马上收起愤愤的表情温温柔柔开口道:“原世子安好,代我问老夫人安。”

    原绍文不悦的哼了声,很不喜欢瑾瑜这幅故意在他面前戴面具的样子,她还是刚才瞪大了眼睛,目光里直冒火的模样更鲜活,“祖母说你胃不好,她那里特意备好了养胃的吃食,让我请你过去一起用餐。”

    “怎敢劳烦老夫人费心准备?我随便吃一口就行,请原世子代我谢过老夫人。”不是瑾瑜不识好歹,是她真的走不动,她高估自己了,也不知道是身体确实撑到极致再也挺不住了,还是自觉有人疼又开始变的娇气了,反正她昨天蹦几下都可以,今天却连下个车都差点累到厥过去。

    “张瑾瑜,你又找我的茬是吧?怎么着?还要让我三顾茅庐不成?”怒汹汹瞪视不识好歹的臭丫头,原绍文鼻子都快气歪了。是,他昨天说话是有点过份,但也不是故意的呀,还一大清早爬起来主动过来找她,这辈子除了长辈,谁敢当面给他脸子看?他不也容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怼他了吗?她还想怎地?

    面对原绍文控诉的眼神,瑾瑜只觉得莫名其妙,能别这么看她吗?感觉自己像个欺负了小可怜的女无赖。再次抽了抽嘴角,瑾瑜决定顺毛撸,管它哪里又惹毛了原小世子,撸就对了。

    “世子误会我了,您是什么身份?堂堂国公府老公爷最为看重的嫡孙,世家圈子里最杰出的人物,威名赫赫,风采翩然,满京城打听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动不动就爱炸个毛的世子,别说京城,天底下也就这么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