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吩咐完,两位丫头便走上前,乖巧的低着头,虽看不清真面目,不过看起来也算谦卑有礼。
以前做什么事都是自己亲历亲为,哪里过过让人伺候的日子,当即婉言拒绝道:“谢谢婆婆的好意,我一个人可以,不需要人伺候。”
“目的不是伺候你,是让你跟着他们多学学规矩,不然说出去,我怕会让人看了笑话。毕竟,京城不比乡下,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可以随意而为。”
如此,她居然没有了推脱的理由。薛朗不答话,只是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算是默许了。
对面的薛晨,觉得他娘对刚进门的嫂子不光说话带刺,还暗地里贬低她,便萌生出替她打抱不平的心思,斜睨一眼杨氏说道:“娘,人家嫂子刚进门,你就不能让她好好歇歇,适应适应府里的生活?”
杨氏一听自己的儿子居然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心里很不服气,当即瞪了瞪他,恶狠狠的说道:“她既然进了我薛家,就该按照薛家的规矩来办。如果嫌规矩多,大门随时敞开着,想走没人会拦着。”
薛晨被杨氏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不敢再说话。原本是好心,没想到却办了坏事。九月不答话,面带笑容,内心却五味杂陈。为了不让薛朗难堪,她选择了隐忍,谁知婆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她。
她抿了抿下嘴唇,微微叹息,继而盈盈一笑,略带几分撒娇的口气说道:“婆婆,我好歹是薛朗明媒正娶进门的,不是有人三言两语叫我走,我就会走的。您说是吧?”看似平常的一句话,落在其他人眼里却显得很不平常。因为,在这个家里,杨氏身为当家主母,一切都是她说了算。她的话,就是圣旨,没有人敢反驳的。
一个刚进门不久的新妇,居然敢跟婆婆顶嘴,估计也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一时之间,除了薛朗,包括薛晨和薛曦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奇万分,有人甚至私下交换眼神,只怕府里以后难得太平了。
事实上,大家猜测得也没错。
九月开腔,薛朗也赶紧皱着眉头补充道:“娘,九月说的没错。进了这个门就是一家人,我希望您以后说话能顾及一下她的感受。”
薛朗一发话,杨氏不再吱声,只是在心里又平添了几分对九月的恨意。薛晨也难得正经起来。而最奇怪的要属薛曦了,以往可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今日却突然转了性,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一家子静静的吃着早餐,各自无话。
草草喝下一碗粥,薛晨便起身准备离席,身旁的杨氏见状,一把楸住了他的衣袖,道:“晨儿,这么着急去哪里呀?”
走不掉的薛晨无奈停下脚步,笑着回头,心虚的说道:“娘,我当然是回去念书了。”
杨氏不予理会他的回答,一把将他拽回椅子上,缓缓起身,一本正经的说道:“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我要宣布一件事。晨儿的年纪也不小了,整日不学无术,也不好好念书,就知道在外鬼混。我看呀,索性早日成家,兴许这样也能收收你的性子。我已经替你选好了一门亲事,那就是你表叔家的女儿王婉怡。”
“娘,我没听错吧?你是让我娶那缺耳朵?”薛晨闻言,脸色骤变,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将桌子重重一拍。
“什么缺耳朵不缺耳朵的?难听死了。他以后就是你媳妇了。这件事我已经替你拿了主意,三天以后去王家下聘,从今日起你就好好在家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薛晨一听没有回旋余地,立马向薛朗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既可怜又委屈。说起这个王婉怡,正是王玄礼的独女,在京城也算是排得上号的,长得又矮又胖不说,说话做事更是不带脑子,出了名的鄙陋粗俗。丝毫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气质和品行,说难听一点,还不如那些乡下的农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