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儒意加入后,众人继续用餐,酒过三巡后,两颊微醺的孟婉儿忽地一拍桌子,在段青涵震惊的目光中开口:“段青涵,是时候跟我们说真话了吧!再不说,你姑奶奶我就要回家了。”
段青涵替她倒了杯酒,笑问:“什么真话?今天不是来喝酒吃菜的吗。难不成你觉得我夸你菜好吃,是在诓你不成?”
“我就不喜欢你这种老喜欢藏着掖着说话的人!腻歪!”孟婉儿不高兴地拎起一个枣子砸过去,“你就直说呗,沈道心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这么给他拼死拼活的……”
段青涵脸上的笑意淡去:“孟姑娘何出此言?我似乎没有与那位前辈有任何关联吧?”
“人家都把信送我们几个屋里了,我们难不成还敢装傻?!”孟婉儿气哭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小心地递给段青涵,“你瞧瞧,你瞧瞧!”
信?什么信?段青涵茫然地接过来,展开一看,便被这熟悉的字迹吓了个清醒。
这不是……大佬的字吗?段青涵连忙逐字逐句地开始信件内容,却是越看越迷惑:大佬先肯定了一下几人的过人之处,笔锋一转,莫名其妙地夸了他段青涵一顿,最后大佬邀请大家加入自己,这样以后还能顺便监督一下他段青涵。
怎么有种……当妈的让同学帮忙监督自己儿子的校园生活的错觉?
他忍不住回头看向安安静静喝茶的沈道心,对方抬头给了一个微笑:“怎么了,段师兄?”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这信到底几个意思……段青涵微微叹气,心里堵得慌,却还得勉强自己与其他人交流。他拿指尖敲了敲桌面,一道水色灵光向四处溢散,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屏障,将小院包裹起来,闪烁几下便隐藏于夜幕之中。
张文山见状,稍稍坐直了身子:“这法术,至少也得是元婴级别才可领悟。但段兄怎么看都只是金丹……”
“这不重要。”段青涵站起来,月光如练,为他披上一层柔光。他面上似覆了一层寒霜,白玉般的手指搭在问水剑的剑柄,语气平静,“既然沈前辈已经向你们几位发出了邀请,那我也不用再隐瞒。只是在阐述真相之前,我需要确定一件事。”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冷冷一笑:“在来之前,你们没有人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吧?”
杀气似是借着月光一般,毫无阻碍地压在每个人身上,就连往常最受段青涵青睐的谢声华也不例外。几人撑着桌子勉强维持住身形,纷纷艰难地摇摇头。
得到答案后,段青涵看出来他们没有说谎,收起杀意,又从芥子镯里翻出几瓶珍藏的美酒,用法术热好后,一一倒给几人,轮到谢声华时,他又换成了果汁,可谓贴心至极。
几人脸色都有些复杂,手攥着杯子,一言不发。
段青涵见了也只是苦笑一瞬,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若是几人真有通风报信的,他也不会手软。他已经想通了,这件事怕就是自己在沈道心那儿的最后一次“测试”,做好了,便不会再被猜忌;做得不好,怕是当场跟这几人一起丧命。
由着倒酒的缘故,段青涵那干净的袖子上免不了沾到些许油渍,他也不在意,只是脱下外袍,捧着空空的酒杯,目光投向那布满星子的夜空:“若真要说的话,那得从十年前的苏家灭门讲起了……”
少年的声音清冷又温柔,将一桩桩人为的惨案娓娓道来,仿佛亲历一切的当事人般,细枝末节可谓是了如指掌,听得几人神色不住变化,只是在提及段家夫妇死亡时,略显僵硬,好在几人都沉浸在知道真相的惊恐中,倒也忽略了这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