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沙暴即将抵达,白色粉末满天弥漫,可视度极差。方圆几十里空空荡荡,唯一的巨树也被悲喜鸟切断。这让他怎么相信一个饥肠辘辘的老人能挨过狂风与怪鸟的捕杀,等来同伴的拯救?
除非他的同伴藏在树墩里,藏在地底下。
伊塔洛斯等待着他们回答,像神审视世人,教他们没法说谎。
“我又累又饿,被鸟吓晕了,醒来就发现到这里啦。”卢奥并未注意到伊塔洛斯与郁封两人眼中的深意,他拍了拍霍马的肩膀,“老东西,快让我听听,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长老坐得端正,神情无比自然,并未有半分回避。
他说,他们之前因遇见一群悲喜鸟而走散,地面上没有参照物,他们只能每个方向都派人去走。找到正确的方向花费了很长时间,但也找回了不少走散的人。接着,他们看见了沙暴,很不巧,他们处于沙暴的中心,因为没有躲藏的地方他们不得不加快步伐逃命。于是便见到了那颗倒下的巨树。还好巨树倒了,为他们提供了个庇护所。
霍马说,他们恰好就看见倒在巨树旁边的卢奥,就这么带着他躲过沙暴,一刻不停地来到了撒丁。
他们要在这里好好修整,然后再去卡西诺。在这个世界,白色建筑就是安全的保障,每一次离开都需要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勇气。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地、毫无准备地离开。
伊塔洛斯沉思,他本来怀疑这些人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浮影。但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并不能从他们片面的言语中揣测出浮影准确的鉴别方式。仅听长老所言,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不过,他们没表现出无理由的恶意,伊塔洛斯就不在意对方究竟是什么了。
他还在思考时,郁封说话了。
黑发支配者问长老:“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原来的家,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提到这个,长老紧绷的,故作严肃的神情缓和下来。好像长久以来的苦难不足挂齿,希望就在不远处,只要他想,就能触及。
霍马:“因为祂说,祂要在卡西诺建立新的神殿,只要我们去,祂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伊塔洛斯:“‘祂’是谁?”
直觉让他认为这些人口中的祂很重要。
霍马与卢奥却纷纷摇头:“我们并未知晓祂的名字,我们只知道,在雅柏成为一片废墟、所有人都苦于怪物与灾难时,祂就降临于神殿的圣坛,走下天梯了。具体什么时候不清楚,但我们遇见祂时,是在十年前。”
所以,这位神明就是诗人在诗中提到的‘祢’。
霍马对于对于这段记忆非常清晰。
这位神明有着世间最为仁慈的目光与最使人平静的声音,他一开口,就让人忘了烦恼,只要看着祂,就认为他该是这世界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