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秋只是微笑道:“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只不过几年不见,相互变化都大,有些陌生,你还是唤我寒秋吧,正如当日,怒斥之态,历历在目,我希望看到的是心中有明月,九死犹未悔的雪晴,而不是现在这个。”
雪晴听后,果然自然许多,没有最初的拘束,不过还是幽幽的说道:“却是雪晴错了,若真是斥责你做的不对,为何你又有如此耀眼的成就,只是我的不自量力,只知有我,不知我无罢了。”
靳秋轻摇头道:“让你来见我,不是让你消沉,你的事,我也从杨眉剑那里听说了,能在水幽六杰中第一个晋升心劫,谁也不能否则你的资质,更不能说你的坚持不对。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都有自己的见知,若是认为我强过你,就否定自己的坚持,那你也不配去冲击金丹,那只会是求死。”
“而且我们之间,是我理解你的道路,而你却不明白我的道路,但我的只适合我,所以我做到极致,而你的也只适合你,还未必做到极致,但肯定是没有做到印证升华。更不能说谁坚持的道是好是坏,只有适合,没有好坏。
适合自己,适合天地,适合这无常世间,做到了极致才是你的。”
靳秋并不是点播,而是心有所感,才有所发,并不是理解了就是懂得,要能融入自己的道中,是真的懂得。
雪晴脸色酡红,显然心灵受到震动,却又委实难以一下消化,靳秋也不去管她,也慢慢收束自己的金丹异象。之所以要在一年后,才公布凝煞之法,便是靳秋需要一年的时间,来收敛这金丹异象,能收放自如。
而到那时,控制力大增,对付那傅青山之流,生擒击杀,就没有半点疑问。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晴脸色恢复正常,只有少许晕红残留,也不多说,只是行了一礼,便自退下,离开了。
而仿佛是有默契一般,那摩云派聂刃随后就到了,他却是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桀骜之气,十分谦和,礼节周到的跟靳秋见礼,并问候道:“寒秋真人有礼,弟子摩云派聂刃,特来请教,还请多多指点。”
靳秋只是很随和的说道:“看来我认识的人,都变了,连以前桀骜不驯的聂刃,都成了谦谦君子,太让人意外了。”
聂刃见靳秋没有因为晋升金丹,就高高在上,反而十分亲和,再想到自己以前跟对方作对的忐忑,也就消散了一半。
他也是颇有眼色之人,虽然来之前就被聂凡叮嘱,要低调谦和,把握住这个大好机会,要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过显然对方不是太满意他那番做作,其实他也十分别扭。
于是自嘲道:“难得你还记得我,没有笑我无知无畏,居然还想着再跟你比过,只不过是没可能了,你如今晋升金丹,我也只能仰望你,却是再也摸不着了。”
靳秋暗中点头,虽然聂刃肆意妄为,甚至有些癫狂到只一个小理由,便出手杀人的地步,但这直抒胸臆,敢想敢做,又能把握分寸的能力,又不能不让人赞上一声,就算是不喜他的为人,但也真是能成气候的性子。
靳秋说道:“怎么,没有成事的底气了,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情那去了,还是只知道欺凌弱小,就没有其他的作为。”
聂刃沉默了会,而后说道:“你是不会明白的,晋升心劫之前,那段痛苦迷茫的日子,我从小培养壮大,视若亲人的飞天血蛭,被生生斩杀,我险些也步后尘,在知道你,雪晴,木青冥,杨眉剑先后踏入心劫后的急躁心情,更不会明白,一直以来并称的对手,在劫火中灰灰,形神俱灭时的彷徨痛苦,以及深深的无力,以至于明明精满神足,却不敢踏出那一步。像你这样的顺利者,几百年未出的天才,又怎么会明白。”
靳秋呵呵两声,说道:“那你还是晋升心劫了吧。”
聂刃说道:“没错,我告诉自己,若还这样下去,没有无畏之心,畏首畏尾,不敢赴死,跟那些浑浑噩噩,进入杳冥,却始终不敢入心劫之人,又有什么区别,就算随那蔺如意,也是死个轰轰烈烈,做足了准备,而后以必死之心来度心劫。坚定心念,反而一心一意,就这样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