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瓷听见“宋娘子”这三个字,下意识的循着声儿看了一眼,在看见宋绘侧脸时,她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根本没法动弹半分。
陪同的士兵跟着扭头往后看了眼,“你看见宋娘子啊,我头回见她时也会这样咧,移不开眼。”士兵稍有些蜀夋当地的口音,嗓门大。
本专注想着战事的顾愈停下步子,往后偏了偏头。春瓷有些慌乱的想去挡住他的视线,但他的目光已准确无误的穿过人群落在宋绘身上。
宋绘容颜艳丽迤逦,细眉弯弯,乌黑瞳孔里温着笑意,比从前更美。
顾愈并没半分惊讶,他定定的看了她数息,慢慢的冷了神色。
温和微敛,流露出少见的戾气。
他的打量太过于明目张胆,宋绘偏头看了一眼。这时刻,顾愈已移开目光,继续往前走了,她只看见了依旧处于震惊状态的春瓷。
宋绘朝她笑了笑,没要上演久别重逢戏码的打算,付了银钱,拿着买的四张彩纸从另一条路离开。
春瓷脑子乱糟糟的,完全捋不清这是什么情况。宋绘当年怀孕去寺庙的路上被山贼所劫,而后尸骨无存...她既活着哪又怎么不向公爵府递信,待在蜀夋不归。
想起顾愈回临安后发疯找宋绘的模样,春瓷慌慌张张去看他。
他似没瞧见宋绘,已远远走出了好一段路,春瓷狠狠松了口气,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宋绘如今住在景绥城西角边的一个小院里,院内种了两棵梨树,恰逢花季,雪白雪白成片的开着。
快到午时,夏陶用井水淘着米,冬霜边扇风边往灶口里送着柴,捣鼓烧饭的事。
夏陶在衣裳上擦擦打湿的手,去接宋绘手里的东西,边瞧着,“娘子不是说要扯块布给小公子做衣裳吗?怎没买?”
宋绘从木桶里鞠了捧水洗手,应着:“忘了,下回再去买。”
她既回得早,便自个儿去接顾澜清。
书院还没下学,挂着德阳书院牌匾的一片小院里传出凌乱的读书声。
孩子还小,都在着启蒙的阶段,教书先生也不讲义,打着“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的主意,领着孩子反反复复朗诵,宋绘等了一刻来钟,便听见先生挨个考校孩子的声音。
过了关的孩子欢天喜地从书院里出来,宋绘瞧见肃着一张脸装小大人的顾澜清,弯着眼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