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棋逢对手。
顾愈侧过脸,夕阳光从他面上掠过,他眼睫一刷,在眼下投下浅浅的暗影,清淡着道:“你只须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
“那便行了。”顾愈起身,身形被夕阳光拉得修长,“你既不愿,我就不强人所难,往后我不会再来了。”
冬霜提着一茶壶滚水进屋,宋绘慢吞吞的弯了弯眼,“拿过来吧。”她替自个儿斟了一盏花茶,安静等到水温合适,抿了一口。
顾愈显赫惯了,这世间的人人事事就该捧着他,断没有他屈膝向谁求饶认输的理。
宋绘踩着他底线了。
他也真不会再来了。
日子不好不坏的过着,上个冬天被陈来庆判了死刑的老树不知什么时候也冒了那么点绿意。
宋绘在焕发生机的树根边上捡着了三个鸡蛋,转身便看见一脸局促拘谨的耿平。
耿平没怎么变样,只是比几年前再黑了一些,宋绘朝他笑,“耿护卫怎么有空来?”
耿平看着宋绘脸上温温和和的笑,叹了口气,“娘子也太心狠了些。”他这在为谁抱不平显而易见。
“娘子可否去宅邸里瞧瞧大人,前些日子因山贼投诚大人喝了两杯来见过娘子后便有些不太对劲,也不合眼休息,没日没夜的忙。昨个儿,山匪收网,有个大寨的匪寇暴起伤人,大人受了不轻的伤,也不听人劝,又一刻不停的处理军务去了。”耿平面色郑重的拱了拱手,“拜托娘子走一趟。”
宋绘在坛里舀了一瓢水洗手,“以大人的武艺不太可能...”在耿平略有些谴责的目光里,宋绘消了后半句话,“罢了。”总有些话得说。
宋绘笑着继续道:“劳烦耿护卫稍等片刻,我换件衣裳。”
顾愈现住的宅邸自然不是他的产业,不过是与不是也就一句话的事。宅邸精致,是蜀夋惯有的布置,假山园林,亭台楼阁,颇有几分意境。
宋绘跟着耿平进到顾愈院子时,正有几个下人在打扫落花。
耿平点了其中一人,问道:“大人在吗?”
“在的。”闻言,耿平侧身,朝宋绘拱手,“拜托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