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琰,你还有这辈子吗!”
宋疏临缓缓靠近,迈上了檐廊。
他冒雨而来,暴雨将他淋了个透彻,在通亮的烛火下,他整个人散发着诡谲的光,发间的水沿着他雕刻似的面颊流下,将他的脸割裂成如仙如魔的斑驳,亦如他的目光,清冷,肃杀——
相识十几年,江琰知他这表情的意义,敛容问:“你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宋疏临逼近江琰,目光镇定,可幽暗的眼底有情绪暗涌,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痛心。“你是嫌自己在京活得□□逸,还是觉得睿亲王这些年过得不够心惊胆战。”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江琰避开他目光。
宋疏临叹了声,从淋湿的衣衫里拿出了那块玉。“你还记得这个吧,这是我和你交手时,你落在栖雁阁的。”
江琰余光瞥过来,眼中的精光霎时间黯淡,他知道逃无可逃,却还是道:“不是我。”
“这玉是我父亲亲征滇南时带回来的,当时你我一人一块,我万没想到你会一直带在身上,即便在佯装云骑尉时。”
“当然要带了。”江琰终于转过身,接过那块青玉摩挲着,摸到那碎掉的一角时,他喃喃道。“是你说的‘是兄弟就一直带着!’对你许是句玩笑,但我对……”他蓦地笑了,寒凉嘲讽。
他轻抬着眼皮撩视宋疏临。“你那时就猜到是我了?”
“并没有。”宋疏临淡然回答。“但与你交手后我便知道,那绝不是真正的云骑尉,你虽用了软剑,但招招式式皆行伍剑法,且他也没有你那么弱。”
“哼,说得好像你和他交过手似的。”江琰不屑。
宋疏临沉默未应。
他确实和云骑尉交过手,唯一次,在江南,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当时你的挟持了姚善善,我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并未发现这块玉佩,不过所幸这块玉被她拾到了……”
“原来是她。”江琰打断了他的话,“早知道我当时就该杀了她。”
江琰话刚落,一口气还没吸上来,就觉得喉咙一紧,“嘭”的一声他被宋疏临整个人锁在了墙上。宋疏临右臂抵在他颈脖间,随着眼中掩不住的杀气,他胳膊压得越来越紧,紧到江琰的脸已经开始憋血涨红。
“今日那两个人是不是你派来的!他们根本不是萧氏余党,他们是你豢养的死士!”今日拦住善善马车的那两人功夫极高,虽高,宋疏临倒也不是不能应付,可他发现那二人以求死之心一拼时,他慌了,为保善善安全,只得让她先行离开。她一走,他便无所挂念,便也不用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