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紫手足无措地想要直起身，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我知道了，”白承颜微微眯起眼：“完美的作品，或许就是用来毁掉的吧？反正也腻了，不如试试看。”
他将她推了下去，就像是为了成全一场玩笑。
那一刻，宣紫在无声的震惊中，感到胸膛仿佛被狠狠击中，身体明明没有受到伤害，却疼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浓雾很快裹住了宣紫下坠的身体，她以为自己看不到，可惜那男人的目光竟如此清晰地映在了她眼中。
从容，淡然，还有像看见了什么稀奇玩意儿时的笑。
“只是个作品吗……”
宣紫想：“喜欢一个人，真的太难过了。”
痛彻肺腑的一瞬间，她先是感到了彻骨的寒凉，而后身体里就像是有什么被禁锢着的东西碎掉了。
过往与他有关的所有画面走马灯一般从眼前闪过，最后只剩下初见那天——
白承颜站在阳光斑驳的树下，带着新奇的笑意向她伸出手：“嗳，跟我走吗？”
那么简单的笑意，却点亮了她整个世界。
“宣紫！醒来！”
苍老的声音在心中怒喝，将男人的身影波纹般打散：“你还不肯看清，到底什么才是无情道吗？”
万丈红尘终寂寂，须知此身在黄粱。
无形的风刃贴面刮来，宣紫的感官却在这一瞬间被放大到最大，她微微侧头，再睁开眼时，眼角的最后一滴脆弱终于落了下来，目光锋锐而又冷漠。
她轻巧地躲过，抬手一挥，雾中传来一声垂死的喊叫。
“师父，”她在心中默默地说：“雾阁不孝子弟宣紫，回来了。”
她终于领悟了雾阁无情道第六式，一梦黄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