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陵回到少帅府时已入夜。

    谢继辞正端坐在书房里看着公文,他是这座城的守护者,有他在,新陵便可安乐无尤。

    年仅九岁便可开枪射杀百里外的走兽,谢父对其寄予厚望,从读完国文后便让他弃文从武,投身军校。浑然天成的军人气质让他在军中的事迹广为流传。

    十六岁便带兵打仗,围剿了谋反的山贼,在寡不敌众的情境下临危不乱,杀敌剿匪,还顺势收服了散乱的流民,博得了个“少年英才”的名号。

    可唯一的缺点便是,心思太沉,待人生疏,典型的面善心狠的人物。

    何陵径直走了进去,谢继辞听到声响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少帅。”他端正站着,谢继辞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位当街悔婚的姑娘如何了?”他轻蔑问了句,语气里带着丝漠不关心。可偏偏何陵就是想回来向他告知这位姑娘的与众不同之处的,他这么一问,何陵一开口便没打算停下来。

    “这位姑娘可不比传闻中来的娴静,也是个不好招惹的主。”他这么说着,眼中闪烁着光芒,满脸一吐为快的欲望。

    谢继辞本来就是例行公事一问,不想他一开口就想长篇大论。

    “我本来以为是要去为她撑腰的,可这位姑娘却一反街上委屈柔弱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纪家那位管事夫人也是个面善心狠之人,可和她对峙起来,完全不输气质,况且还说得那位夫人哑口无言,黑白颠倒,把整个话题的矛头转向那位夫人。”

    何陵说得酣畅淋漓,谢继辞却只是抬手扶额,勾唇淡漠一笑,也没有制止他。

    “这位姑娘厉害之处就是会切痛处,那位夫人能坐上当家之位想来是用了些手腕的,可她却不明说,就让下人去猜。本来她就是想和家里决裂的,可最后处理得精妙绝伦,把起先自己提出的要求话锋一转,成了最不起眼的一个说头。”

    何陵说得畅快,满眼都透露着崇拜,倒是一旁的谢继辞扫了他一眼道:“把你激动的。”

    他这么一说何陵才冷静了些,傻乎乎地笑了起来,“这不是见到位厉害的姑娘想和少帅分享嘛。”

    他抬眸,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清亮地看着他:“她既然敢当街拦下我的马就说明,她不是个心思单纯之人。”

    谢继辞只这么句话便让何陵哑口无言,心里还在各种佩服,扭头便看见了他漆黑的双眸。

    “少帅。”

    他立马端正站着,那人也不再看他,继续自顾自地拿起文书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