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韩祎身后往书院越走越深,郁桃已然放空了自己,不知道此番驱使她向前的到底是该死的少女心动,还是难以得到的世子夫人之位。
只能说世风日下,朗朗乾坤一男子背后领着一名豆蔻年华、生的花容月貌的姑娘,从旁路过的那么多人竟无一敢上前询问。
她有心把一小段路磨蹭上几个时辰,然而现实并不大允许,路只有这么丁点儿长,男人两三步垮过去,听不到身后的动静,转头就看见小姑娘委屈巴巴的腾挪着小步子,把前去抄书这段路硬生生走成了生死黄泉。
......
韩祎站定,看她:“你脚疼?”
郁桃瘪着嘴,拎裙子的手松了又抖抖,犹豫不决了许久才小声道:“其实脚不怎么疼,主要是手疼的很,刚才拎着食盒在嶔龄门外站了很久,昨天晚上点着烛火还抄了两篇字才睡下......”
所以,能不能免了今日的抄书,还是孤男寡女的两人,同处一室抄书,很难让她不多想。
如果换成些个别的,例如一同下山去买糕点或许更合适。
男人目光落在那双细白又粉嫩的手上,像这样的手他见过许多,李敬然口中那些美人勾弦抚琴,或是京都中诸多贵女顶着才女的名头持笔泼墨,一举一动之间都是由人特意教导由规矩框缚出来的美好姿态。
但总少了点什么。
郁桃随着他的目光看看自己的手,有些心虚的挠挠头,总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被看了个穿,包括自己那点小心思。
知道不管怎么磨磨蹭蹭,今日这书怕是都躲不掉了。
她在心里连连哀叹数声,索性走到韩祎跟前,眨巴着眼睛,扯着他一边衣袖摇啊摇:“......我的意思是就看在我手疼的份儿上,世子哥哥,我能不能慢点抄呀。”
一垂头,对上那双清澄澄的眼睛,他袖中的手微动了下,慢慢收拢,声音有些沉。
“随你。”
随后男人走进屋中。
郁桃抱着今日狗男人怎么这么好说话,突如其来的侥幸又好奇的心态跟着进去。
这一处屋子布设与别处的学堂有所不同,雕空刻字的窗扇大开,竹帘高卷。迎面是岁寒三友的书画幅卷,往里走才看到一槅一槅的锦架,成排的木格储满书册,临窗安放书案蒲团,窗下还有青瓷瓶种上的蕉叶,书案安置着现成的笔墨纸砚。
虽造于学院后山处,采光却极好,四面宽敞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