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定晓得他弟不吃葱。

    “周敬端”不敢细想,他这一惊,后背都渗出了汗珠。

    难不成皇帝早就看出来了?

    那依着他们天家人信佛信道的执念,会不会把自个儿看做不祥的化身?万一日后再有个什么仗要打,临到阵前俩人忽然换了身体,岂不是影响整个战局?为了他好弟弟的名声,也为了他的家国大业,岂不是要就地把王明珠一砍?

    “周敬端”捏着瓷碗,心里头百感交集。

    难怪春猎的时候,皇帝总盯着他俩笑,原来是笑里藏刀,在他眼中,自个儿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华仪郡主见他浑身僵硬,担忧地问了一句:“端哥哥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

    周敬端深吸一口气,心中突然有了种“老娘死都要死了还怕你个球”的悲凉壮烈感,大事当前,华仪这点小栽赃算个什么,反正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办自己,以后过的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

    就算是最后一天,她也要拖着华仪郡主下地狱。

    周敬端突然换上一副不符合他日常言行的表情,冲着华仪郡主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崩溃,道:“太好吃了。”

    华仪郡主羞涩地掩面。

    周敬端继续:“以前怎么不晓得,妹妹有这般好手艺。”

    华仪郡主将头撇去一边,似乎脸都红了,半晌后急急忙忙奔出去,大概是自己开心到没边儿了,要出去撒撒欢。

    她出了门,周敬端这才有空偷看桓王的笔录。

    薄薄一小本,几乎没什么重量,他再度翻开,书页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第一页:建兴元年七月初七,与和瑗猜灯谜,胜我。

    建兴元年八月二十,与和瑗下将棋,再胜我。

    建兴元年九月十一,与和瑗斗蟋蟀,再胜我。

    建兴元年十月初五,与和瑗打架,我胜。被父皇责罚,略有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