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迁细长的眉眉梢略微低垂,眼梢却挑着,萧家的人都是这样的眼睛,连泽虞自己的眼睛也是像极了萧后,鼻子瘦削而挺直,下面是紧紧抿着的薄唇,那唇角,平平的,无悲无喜。
太后谈起往事,当年上京的萧六,也曾是受许多名门闺秀芳心暗许的俊雅人物。
就是当年那场萧园夜宴,他见到萧迁,也曾心中暗赞……
这样的人——在萧园,商雪袖也在萧园住了三年!
连泽虞神情恍惚起来,情浓之时,商雪袖修长纤细的手指,无数次抚过他的眼梢,他的唇边,而今再看,他脸上这几处,和萧迁倒有六七成相似!
他又一次如同一盆盆的滚油泼进了心里,他眼睛仿佛要冒出火来,可眼前看着他的,是萧迁怜悯交织的眼神。
萧迁道:“皇上召臣返回上京,不过是为了审问当年事。入得天牢以来,臣若否认,便刑讯伺候,试问皇上就是这么想让当年的事成真么?皇上心里想要的是个什么答案?还是说皇上心里早就认定了一个答案?”
他摇头,低语道:“因爱生疑,真是可怜。”
连泽虞并不曾注意、也没有心思注意到他的最后一句话,或者说听到了也不甚在意,他走到萧迁面前,低声道:“现在招不招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她已经认了。”
他语声苍凉失落之至,可萧迁却并不被这样的口气打动半分,迅速的回道:“对她用了刑?”
连泽虞想矢口否认,可商雪袖的模样,甚至比被用了刑还惨,他一瞬间恼怒起来,道:“便是用了又怎样?”
萧迁的神色瞬间变成了连泽虞从未见过的狰狞和咬牙切齿,脸上的恨意几乎满溢了出来,他听到萧迁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若非太子,若非皇上,有哪一点配得上她?”
连泽虞脸色陡变,一巴掌便甩了过去。
萧迁受制于铁链,又哪里能躲得开,他也似乎无意躲闪。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他嘴角已经浸出血来,脸上一边儿红,一边儿白,可却犹自恨恨的看着连泽虞。
他一字一句的道:“原本得到她,是天大的幸运!为夫君,不能身心待她;为天子,不能护她周于深宫;为男子,疑心暗鬼,风闻定罪;为人……她为几经险境,她拿出去的每一分钱,都是她一字一句辛辛苦苦唱来,她周旋于西都、云水之时,其中艰难苦楚,不是不知,恩情不曾报,如今反以刑讯加之!”
他眼中燃着怒火和痛惜懊悔之情,恨到极处,反而嘶声大笑:“果然是无情无义,才称帝王!”
连泽虞瞬间脸红若血!
萧迁另一边儿脸上刹那便又被扇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