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计霖躺在床上,双眸紧阖着,眉间拧作一团,身体时不时挣扎挪动,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卧室里开着空调,可她睡梦中仍然出了一身汗。
梦到一个很久没有在做的梦,那是一个昏暗的地下室,潮湿漆黑,起初还有昏暗的灯光,等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灯也坏了,只有每天来有人会来一趟送饭。
除此之外与外界再无交集。
她在那样的环境里过了不知道多少久,每天活在黑暗,与老鼠臭虫为伴。
从那个时候,她开始惧怕起老鼠。梦中无数次被那尖锐刺耳的叫声环绕,睡觉都要蜷成一团,只要感受到一点动静就会惊醒。生怕哪个地方被咬上一口。下水道的老鼠,只要说出这六个字,身上的汗毛便立起来。
火光。
眼前的场景不知何时转到了另一个地方,耳边的鼠叫声也变幻成火焰燃烧呼啸声,其中夹杂着一些微弱的呜咽声,只是一瞬间,便再也消失不见。眼底映出火光,滚烫的火舌逐渐逼近,将一切都吞食殆尽,直到向她侵袭而来。
她甚至能真切的感受到那股滚烫的气息逐渐逼近,只能弯着腰前行,空气中氧气的流失让她几乎喘不上气,胸腔每次的起伏,都是痛苦。
双臂也不知何时被灼伤,但她已管不了疼痛,求生的本能告诉她,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否则会死在这里。
终于,眼前出现一扇半掩着的大门,缝隙中透着白光。她想过去,可是肺里的空气愈来愈稀薄,头也逐渐昏沉起来,每次呼吸吸进胸腔里都是灼热的刺痛,没走几步,她眼前一晕,脚下踉跄,跌在地上,再无法前进一步。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大门,心底的不屈和怨恨悠然生长,明明!就剩一步!
窒息的感觉慢慢令她丧失意识,就好像跌落进泥潭,明知道一去不返,却没有能力阻止。
当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倏的,场景再次变幻。眼前的一切明亮清晰起来,柔和的暖光打在身上,眼前是一片绿茵草地。
而在不远处的正前方,站着一个女人,衬衫整洁干净,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那人有些随意却不显慵懒的站立着,双手插进裤兜里,地上的影子拉的修长,阳光打在她身上,勾勒出分明立体的线条。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到来,江童睁开眼,看了过来。那平日里充斥着严肃平静的狭长眸子里,难得见一份温柔,她嘴角噙着笑,嗓音异常柔和,接着朝她伸出手。
“计霖。”
计霖倏的睁开双眼,原本面前的江童此时已经是头顶的天花板,过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是做了个梦。
脖颈之间还有未干的余汗,不知道为什么,头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嗓子也干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