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凡了。
——他把爸爸拉进了凡尘俗世。
这个认知让朝歌心头一震。
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朝爸爸点点头，道：“好的爸爸，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忍耐的。……可是爸爸，我们相互体谅好吗？你知道……我有时候的确很难自控。这无关我的自制力，只是……”
只是什么，朝歌没能再说下去，但却足以让司徒隽明白了。
他忙握紧朝歌微凉的手，连连点头：“爸爸明白，爸爸都明白，宝宝不用说了。你愿意答应爸爸，爸爸就已经很高兴了。你还有什么顾虑或是要求，都可以提，爸爸都答应。”
“没有了。只要爸爸愿意爱我，我就别无所求了。”朝歌道。“可是……我仍希望爸爸能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或是无法再忍受我了……”
——你就杀了我。这句话首次出现在73章：不爱即死
这半句朝歌没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话对司徒隽来说，无异于剜心。但他仍希望爸爸能答应他。因为他在感情上失去得已经够多了，他已经无法再承受来自至亲之人的厌恶了——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做。
所以如果连他最喜欢的爸爸都不爱他了，他就真没什么动力再活下去了。
他是宁肯司徒隽杀了他，也不要司徒隽骗他，瞒着他，给他虚假的爱。他不要在虚拟的梦中活着，那样就太可悲了。
他不要活的像个可怜虫！
况且，这话也不是他第一次说给司徒隽听了，上次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没有和司徒隽谈拢，才导致司徒隽在气愤伤心之余失手打了他。
而就如朝歌所想，尽管这不是司徒隽第一次听他说这个话，但无论听多少次，都只会让司徒隽感到心痛的无以复加。
可他已经无法再像上次那样严厉地斥责朝歌了。尽管他想让这孩子好好活着，永远陪在他身边，可因为上次的事，他已经在骆堪的斡旋下和孩子道了歉，并承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把他的想法强加到孩子身上了，所以无论朝歌现在是什么想法，他都只能接受。
是啊，他那时不就已经决定了吗？
决定如果朝歌认为死在他身边，能让他感到快乐的话——如果这是朝歌的期盼，那么他愿意为他忍痛。
尽管杀死自己的孩子，会让一个父亲感到痛苦终身；尽管作为一个父亲和一个爱人，实在很难接受自己的宝宝和伴侣有那样偏激、不负责任的想法，但他能怪孩子吗？
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