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灵峤只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又咳了一声。
小孩儿用手摸着他的脸颊，声音略带颤抖地问：“你没死吗？”
夜灵峤微微睁开斜眼，看他一眼，见他一双晨星般晶亮的眼睛凝在自己脸上，眼神中满是忧伤苦痛，让夜灵峤心头一动，不知道怎地，忆起了当初。
情海秘境，涛声阵阵，情动时候的他，似乎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微微扭转头颅，避开小孩儿的小手，用力地闭了闭眼睛，状若无事地说道：“还没。”
小孩儿听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心地道：“那可太好了。”
好什么好？我虽然现在没死，也活不多久了，而且就算我侥幸逃过一劫，将来你恢复神智，知道眼前这厮就是你从天上下来要杀了的那个妖魔，第一个要杀我的人，还不就是你？
他身受重创，元神虚弱，勉力支撑到现在，只想就此闭上眼睛，长睡不醒。
但小孩儿还困在这个刀月岛上，他睡着了，小孩儿怎么办？
他只好勉强自己撑开眼皮，盘腿打坐，调整内息。
他为了让眼前这个小孩儿重生，施展禁术化血大法。这些年来，对这门邪术的操练已经炉火纯青，现在为了带着孩子去到外面，将左臂剩下的半截残臂炼化，补在全身。
他这样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无异割肉补疮，运功下来，他残臂消失，整个人虽然看起来比先气色略强。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他油尽灯枯，前所未有地虚弱。
现在别说五竹教的那个松烟老人，就算是五竹教一个末学小道士，都能一招要了他的命。
他对自己的虚弱也不甚以为意，略略休息，就伸手拉起小孩儿，对他说道：“闭上眼睛，我带你去岸上。”
小孩儿看他比先前有精神，也不疑有他，小手紧紧地拉着夜灵峤的手。
一道风声过去，下一刻俩人腾空而起，穿越茫茫大海，向岸上飞去。
这样飞天遁地之术，对以前的夜灵峤来说，不过是小儿戏一般，现在则极为勉强，两个人在半空中摇摇欲坠，飞得颠三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