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去学里住?”任安伯夫人坐在炉畔,看着丫鬟仆从围绕儿子团团转:“本就不是正经念书的人,偏还要去住学堂,天气日渐冷了,去那学里住岂不是自找罪受么?”
屏风后头,贺之漾下巴微抬,对镜松了松狐皮围领,语气散漫:“眼下成绩好不是国子监入住资格,胆子大才是。”
少年不过十六七,足蹬羊皮小靴,身罩绯色的斗纹鹤氅,活脱脱一个白皙娇贵的少爷,只一双水眸微微上挑,漾着冷冷的嚣张。
伯夫人看了儿子一眼,不解道:“你吃住都在校里,那自然是奔着学习去的,若你不是为了冲刺旬考,去校里住岂不是亏了?”
贺之漾晃晃手心里明晃晃的校舍钥匙,唇角噙了笑:“你儿子脾气臭胃口刁,谁能给他亏吃?”
他自然不是去冲刺旬靠,他是要好好地刺激新搬来的锦衣卫。
这帮锦衣卫,搬到他隔壁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还人狠话不多,借着圣旨的名义,直接让礼部把东边两大片校舍都划了过去。
东边校舍自古以来都是国子监的地盘,特别是腾字号校舍,依山傍水堪称绝美。
国子监全员愤怒,又在愤怒中回归安静。
锦衣卫来了,打也打不过,干脆丢了校舍保平安。
贺之漾不愿意了,面还没见就直接跪,以后还能在这片地界抬起头么?
当时礼部已经把校址定好,贺之漾只得曲线救国,拿出寸土必争的劲儿,发动国子监的同窗们都报了住校的名,他自己也顶着大冬天的寒风从伯府搬到校里。
国子监祭酒一看住校的学生陡增,他也不能让这些上学的少爷们没地方住,只能上报到礼部,礼部官员数了数国子监住校的名单,硬着头皮的把腾字号校舍又批给了他们。
拿到校舍钥匙那天,贺之漾和一群同窗约去喝酒庆祝。
大冬天搬去校里住,纯属找虐,他们这是赤/裸裸的人数取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只是贺之漾他们才不想那么多呢,总之校舍钥匙到手,这一局就是他们国子监胜了!
贺之漾掀起眼皮看了眼腾字号的校舍钥匙,嘴角不由上扬。
此时忽听门外传来一声通禀:“老夫人来了。”
声音刚落,一个年过六旬的夫人拄着拐棍走进来,紧跟其后的丫鬟捧着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