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夜空被一捧捧烟花点亮炸响,忽明忽暗的绚烂光彩罩下来,引得游人们驻足痴望这漫天的翡翠流苏。
卖宣纸的老板眼下气色不太好,一边摆弄着文房四宝一边嘀嘀咕咕:“今日生意出奇的好,那润笔公子倒说跑就跑了,工钱也不要,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白白耽搁他一晚上的生意。
河里的花灯随着潺潺流水飘摇着,正被念叨的裴喻被如意捏住害羞的耳垂,整个人也同坠入云团中飘摇。
耳边的烟花燃尽的响声还未彻底消散,明明灭灭的光洒下来,裴喻越发不敢直视眼前的姑娘。
回去的路上,曲径幽幽,少男少女并排走着,谁都未曾多言。
过了会儿,如意突地撩着裙角去踩裴喻的影子,模样娇憨。
裴喻身形本就高瘦,此刻就连影子都比如意长出半截,她调皮道:“谁的影子被踩到谁就长不高了。”
“幼稚。”
裴喻轻声道出这句后却又往如意的黑影上踩了一脚,两人就那么一路追来赶去的,如意本就矮他大半截,更加占不了上头。
她急道:“喻哥别踩我的影子了,我还想再长高些呢!”
如意此刻就站在裴喻身前,恰好到他的肩膀处,也恰好能被人一把揽住。
裴喻垂眸望着眼前的姑娘,水澄澄的眸里好似盛满了月光,他心中突然有一处软了软,片刻后,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了把小姑娘的乌发。
这一亲昵的动作令两人都怔了怔,随后,裴喻慌乱解释:“发、发、发簪歪了。”
如意只能笑他心口不一。
两人这才好生归家。
夜里,裴喻吹灭书案上的灯,躺在床席上用手枕着头,丝丝缕缕的光线从窗棂处溜进来,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淡粉的方帕。
方帕上绣了一朵……好丑的桃花。
若这方帕不是从如意哪儿得来的,裴喻大抵猜不出来上头的图案是朵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