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千机营,无人不对“聂铮”二字畏之如虎,仿佛他是洪水猛兽,只要沾上便会倒大霉。
据传曾有神算子为其相面后大病一场,没过几日便一命呜呼,彻底回了老家。
自此,聂铮便遭人冠以“恶鬼”之名,人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就连北荣的人都尽量对他退避三舍。
听闻被引去永安城的恶鬼竟回到了平阳城,天狼军几乎无一例外地虎躯一颤,又见自家的大本营被不知是什么鬼东西给炸了,当即便萌生了退却之心。
“既然来了,总该让聂某一尽东道主之谊,何必急于离开?”
男人手指修长,指腹的薄茧与掌心轻握着的鸟铳轻轻摩挲,薄唇勾着礼貌而疏离的弧度。
“一个不漏,全部拿下。”
憋在符行衣喉中的一口气放回了肚子里,她紧握着刀柄,眉宇间萦绕不散的死气与担忧之色总算悉数褪尽了。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聂铮能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似乎只要有他在,无论身处万般绝境都能另辟捷径,带领众人逃出生天。
不仅是她,或许整个千机营内的所有将士皆是如此坚信着。
“走到一半突然发现昆莫山塌方了,说来也奇怪,碎石正巧堵住了永安和平阳之间的路,没十天半个月根本清理不完。我们过不去,天狼军也进不来,聂将军听平阳有动静,就立即回来了,幸好赶得及时……”
出征复归的士兵与何守义小心翼翼地交头接耳。
“统统给我上!”沧澜卫之一、同时亦是中军神武司的把司官张素一声令下,半点兵力未消耗的将士们将累得半死的天狼军悉数包围在内,呈完全碾压之势。
符行衣趁机去救那些将死的千机营士兵们。
她流浪多年,和乞丐争过地,同野狗抢过饭,加之从小到大几乎无一日不动手打架,受伤自然是家常便饭,是以她的急救包扎能力相当之熟练。
能救得回来便尽力,实在救不活也没办法。
符行衣小心翼翼地将死者的双目轻轻合上,待掌心的冰冷双眸彻底闭上的那一刻,她兀的产生了一丝疲惫感。
“以后会越来越多的,”她半跪在残尸堆里,双目空洞地盯着身旁的众多尸体,“他们与我无关,我不该太过在意,即便人都死光了,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