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车里,还沾着发黑干涸血迹的襁褓中,一个女婴安静地睡着。
苏午的目光在女婴身上微微停留,心中生出些许惊诧,他转而看向宽阔大床的床尾。
大床正对着的那面墙上,还挂了块穿衣镜。
身材高大、满头金发、浑身长出鳄鱼鳞甲的‘洋诡奴’半坐在床尾,喉咙里发出舒畅的喘息声。
此时,一个黑发的、不着寸缕的女人,正埋头在那洋人诡奴的身下。
女人当下状态似乎正常,身上未有长出鳄鱼鳞片。
苏午看到她的腹部有密集的妊娠纹——他已然明白,床角婴儿车里的女婴,就是这个女人的孩子。
看那女婴应该还未满月……
怎么会有如此荒诞之事?
这是一对刚诞育下自己的孩儿不久的夫妇?
通过房间里各种洋文、东流岛螃蟹文字标识的生活用品,苏午推测那对男女或许是洋人军官与东流岛本土女子结合的家庭。
但那洋人军官何以如此轻贱自己的妻子?
在她才诞育下婴孩不久以后,就与她同房,岂不是置她的身体健康于不顾?
苏午隐隐觉得当下的情形极不寻常,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来回寻索着,终于在墙角的垃圾篓里,看到了一道白色的绶带。
绶带上,书写着汉文、东流岛螃蟹文夹杂的黑色墨字——爱国妇人会赤坂……其后的字样已经隐在垃圾篓里,苏午未能看到,但仅仅是绶带上的这些文字,已足够了解当下的情况。
房间里交丨欢的男女,并非夫妻。
洋人军官应是曾经东流岛的外国驻军,而那东流岛本土女人,则是东流岛当时安排给这些洋人服务的‘公娼’,当下这些女子究竟是‘公娼’,还是后来的‘赤线妇女’,苏午亦不是特别清楚。
而即便如此,他亦已对当下情况了解了七八分。
神龛里的苏午,心情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