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遁形-三十一
桔子粟/文
时温最熟悉这份愧疚。
父亲因工作一次又一次失约时的模样也许已经模糊远去,可周已的样子她还记得清晰。
记得幼时他跟领导争辩后走出来跟她道歉;记得高中时他错过她的成年仪式事后解释补偿;也记得,2020的末尾,他临出差前对她的道别——
就是这副状态。
“他从心底里觉得愧对于谢傲雪,所以自始至终,任何事任何时候,只要提到谢傲雪,他的感情都是愧疚。”
就像周已对她,只因为没能在初识时给年幼的她一个合理的真相,所以一直觉得亏欠,要用一辈子弥补。
“那是愧疚什么?”
尽管对方的整体表情和语气都无异于常,但孟彧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那点低落压抑的负面情绪。
“你认为?”
“我不知道。”时温坦然地说。
她不知道周已为什么对她的愧疚感那么深,当年那起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并不是他,他不过是个连毕业证都还没拿到的实习生,没有任何话语权,只不过仗着家里的背景和天生的正义感敢于多顶撞上司。
是了,是正义感吧。
他心里也对那起案件存疑,正义感让他不甘交一个这样潦草的答案给身为受害人家属的她,正义感让他对她如此愧疚。
她相处了二十年的亲人兼战友,她尚且无法定性,何况是面前这个她毫不了解的嫌疑人。
“我只知道,”时温说,“这份愧疚应该成型很久了。”
“成型很久了。”
孟彧将她的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