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遁形-二十五
桔子粟/文
辛丑牛年才来没几天,新年的喜庆气氛还未完全过去,屋檐橱窗张灯结彩,车子也跟着凑热闹,见缝插针地占据整条马路。
用短短八分钟开完郊区近十公里路程的时温,耗费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爬过两公里挤进市中心,找到一处空车位停下。
她没急着下车,扯了安全带坐在车里,目光转向副驾驶座。
漆黑的座椅里躺着一份棕色档案袋,袋子的表面有些泛黄了,边边角角都是褶皱,透露着浓浓的年代感。
这就是周已留给她的东西,准确说来是交付给孟彧的,只是他没有料到后者会如此经不起信任,为着那么点小事情就将他卖了。
虽然可耻,但刚好是她此刻需要的。
盯着背面的绕线纽扣,久违地,时温心头浮上丝丝紧张感,她许久许久都不曾有过这样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感觉了,比她当时等待特种兵选拔结果、盼望警局录取通知......比迄今为止人生中任何一个重要阶段都还要强烈的紧张。
但也只维持了短短几秒,她就拆开了档案袋。
原件封存在档案局里,留下的全是复印件,灰白色的,死气沉沉。潦草字迹间还能看出当年负责人的不耐烦,简单几个字就草草总结了一个家庭的毁灭。
时温永远记得,那位年过半百据说资质卓绝的老刑警的冷漠口吻。
——保姆见财起意,杀了雇主夫妇,小女儿外出补课逃过一劫。
——那保姆为什么也死了?
——畏罪自杀呗。
半大的小女孩偷偷站在玻璃墙外,看着里面两个男人的唇瓣一张一合,年轻些的那个由于情绪过于激烈,脖颈的青筋都随之暴起,到最后,却也还是只能带着满身颓然和失落返回,强颜欢笑说抱歉。
那时候她便明白了,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掌握主动权。
至于到底多强大才算真正强大,时温至今仍然没个结果。
做学生的时候因为缺少警察的身份所以不能看案卷,做实习警员的时候因为没转正所以没资格,转正后又因为等级太低没有权限,哪怕她成了市公安局最年轻的副支队长成为警队的传奇,却仍然没有办法接触到当年这起案子的全部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