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沉默良久,气氛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娇芙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垂首闭着眼睛,缓解这份压抑的气氛。
赵郁看了眼娇芙低着的头顶,揉了揉眉间,语气生硬的道:“你回月落院,这段日子……就病了吧。”
娇芙捏着绢帕的手紧了紧,嘴角瞬间僵硬,那股无力感袭上心头,杏眸浮起浓雾。
她眨了眨眼,将雾气驱逐,缓福身道了句:“是。”哪怕赵郁此刻说句她意外身亡,或者突然病逝,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赵郁瞳孔猛地缩了缩,缓缓侧过身不去看娇芙的身影,等到她出门,修长干净的指尖落在窗柩上,最终还是没能推开窗户。
李伯恩从内室出来,神色复杂的盯着站在窗口,久久不曾回神的人,他不解地挠了挠脑袋,用仅剩的可以思考男女情/事的脑子仔细想了这事,问道:“主子,您为何不跟姨娘讲明白?”宴会前发生这档事,宣和帝连忙召见主子,其中还包括祜王、肃王、裴之明等人,几人在乾清殿细谈许久。到底详谈的内容如何,李伯恩无从知晓。
可见肃王宴会上如春风得意,宣和帝直接下旨赐婚肃王,让裴家姑娘为肃王侧妃,裴之明在京城出了名疼爱独女,结果裴家女为妾,他却对此一言不发,李伯恩就知晓其中事情定然复杂。
闻言,赵郁转头看向李伯恩,棱角分明的五官坚硬如铁,眸子里淡漠遍布,凝着嗓音道:“跟她说有何用?不过是徒增烦恼,这些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今儿是遭人利用,诬陷她推人入水,明儿指不定入水的人是她,届时能不能保住命尚未可知,他不可能时刻守在她身边。
裴家女落水一事声势颇大,闹得沸沸扬扬,宫中几乎人人知晓。不过因着此事发生在后宫,哪怕宴会上的朝中各位大臣都心知肚明,谁也不会没眼力见的主动提起。前朝后宫有所联系实属大忌,没人会将自己的把柄递出去,所以大家都装作不知道,好歹明面上将事情糊弄过去,也算是全了裴家人脸面,不过虽说如此,裴家还是闹翻了天。
“你、你简直是要气死我!”裴夫人坐在床头抱着裴筠,气不过狠狠打了她几下,打完自己又先心疼,瞧着她苍白面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竟然当着皇后的面脸都不要了,直接求皇后要嫁给肃王为侧妃,可是看在裴筠大病的份上,裴夫人又不忍心太过责怪她。
裴筠坐在床上默不作声,良久才凄凄地道了句,“娘,我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做不了母亲,难道还让我不能嫁自己喜欢的人?要是爹爹在肃王早前暗示时,能松口答应让我嫁给肃王,我何至于急得出此下策。”
“这事你瞒我瞒得好辛苦!你要是想求皇上皇后娘娘赐婚,你好歹跟阿娘通通气啊,结果让阿娘措手不及。”裴夫人捂这胸口暗自垂泣,她从小捧在掌心的姑娘,竟然身子出了大问题,这辈子都无法生育她都不知晓。
裴筠眉心紧蹙,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裴夫人,却不肯将事情全盘托出,只是紧张地道:“阿娘,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就再让我任性这回吧,往后我再也不不会任性了。”
肃王可是京城女子望眼欲穿的人,他生的如皎皎明月,清辉俊郎,又得皇上宠爱,如今在众多王爷中实属佼佼者,裴筠对肃王心动情理之中。
裴筠就是裴夫人心头肉,她哪里舍得责怪裴筠,反而是自责万分,“你又何苦做肃王侧妃,换做平常人家正室还能养妾室孩子,哪怕是侯府公爵家的夫人以你爹爹在朝中身份,你都能做得了宗族妇,不比嫁入皇家好?肃王妃又是厉害角色,她知晓你这辈子都不能有孕,能在后院容得下你,但她届时肯让你养侍妾孩子?”
自己不能有亲生孩子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可眼下多少夫人自己无所出,养着庶出儿女,只要姨娘不在跟前捣乱,或者干脆姨娘不在了,孩子也就是自己孩子了。
肃王妃在裴筠犹如根刺,她很难不在意肃王妃,可肃王亲口答应过她,这件事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肃王妃不答应也没法,有王爷在,只要王爷同意就好了。”
裴夫人瞬间察觉到不对劲,打量了眼裴筠,严肃的看着她,双手紧紧握着她手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听裴筠话里的意思,似乎她与肃王间有她不知晓的内情,就是老爷面对肃王那人都要谨慎小心面对,她女儿不过是闺阁姑娘,怎么可能招架得住,裴夫人心揪起来,就怕裴筠吃亏。
裴筠自知失言,紧闭双唇,微微低头不敢看裴夫人,这事儿她答应过肃王不对外说,任何人都不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