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是三爷的祖母,哪怕她说话做事惹得三‌爷不喜,三‌爷也不会对老夫人如何,他们依旧是血缘关系的祖孙,断了骨头尚且连着筋。

    可我不同,我只是三爷妾室,他愿意就多给‌我几分宠爱,不愿意可以将我晾在旁边置之不理。我若稍有一句话不对,都会影响我与三爷的关系。”

    “姑娘……”倚绿见不到娇芙妄自菲薄,她从前从来不会贬低自己,可入了侯府处处小心谨慎放低姿态,倚绿瞧着都心疼。

    这些说的都是真话,左右不过她们二人知道,娇芙没有不能说的,她嗓音低低地:“让他觉得我娇纵,不愿待在侯府故意气老夫人,总比让他觉得我刻意挑拨侯府关系好。”

    倚绿登时气恼,这选择无论如何选吃亏的都是娇芙:“当‌时姑娘就不该为三‌爷说话!不仅被老夫人罚抄佛经两个月,每日起早贪黑,写到手腕骨头疼,现在还要被三爷误解。”

    确实当‌时如果娇芙不帮赵郁说话,她可能不会收受到牵连,但这事却不能这般想。

    娇芙看‌向倚绿,眼神清澈而温柔,嗓音婉转,同她解释:“府里其他人怎么编排我,我不在乎,在醉玉楼多年,我哪里还会在意旁人如何说?但她们牵扯到三爷就不行,我得维护他的名声,从一开始就注定‌我与他荣辱与共。”她既然是赵郁的人,那便同他捆绑在一起,赵郁好娇芙或许占不到好处,但他若不好,娇芙绝对会受牵连。

    哪怕站在门外见不到娇芙,赵郁都能想象得到此刻她脸上神色,定‌然是温柔而又坚定‌。

    自认识至今,她做事从来有自己的想法与坚持,哪怕在旁人看来傻到彻底,她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放弃。

    赵郁眉头紧皱,只觉得自己那些想要利用她的心思,在她面前竟然那般见不得人,脑子里忽地想起父亲那句,“哪怕不喜她,将她接入府也得承担起做夫君的责任。”

    罗嬷嬷在院内守着,还得阻止弄琴往前面来,免得撞见赵郁偷听,等她见到赵郁离开的背影时,竟然觉得那道身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滋味。

    直到快要落锁,南苑都未接到消息赵郁会过来,这也在娇芙意料之中。赵郁那人轻易不会向人低头,要他来南苑他肯定抹不开面。

    等晚间入睡,娇芙躺在床上,手腕酸疼睡不着觉。左手摁在右手手腕上,轻轻的揉着缓解疼痛,只是越是这般越心浮气躁。本来如今天气燥热,现在更是让她心里烦躁。

    她正心烦意乱在床上左右翻转,没察觉房间里进了人。等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上了床,她抬脚就要踹人,准备喊倚绿她们进来。

    赵郁翻身压过娇芙,死死压住她乱动的腿,手捂着娇芙的嘴巴,压低声音道:“是我。”

    这声音熟悉。

    娇芙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他是谁,等到嘴上的大掌松开,娇芙长舒一口气,“爷怎么来了?”她可不知道赵郁会过来,她现在可穿得清凉,她想被她热得踢开的薄被。

    娇芙右手被赵郁钳制住,左手在旁边四处摸索,试图找到自己的被子。

    赵郁只要靠近娇芙,就能闻见她身上清香,目光深沉带着稍许温度,盯着她胡乱摸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躺在了床外侧,只不过拉着她的右手腕的手未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