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芙在客栈见到的孟德明,与孟德正相仿的年纪,看上去五十多岁左右,他见到娇芙明显比孟德正见到她还要激动,起身时差点慌乱得将八方桌带倒,他连忙将其扶住。
他只瞧上娇芙一眼,就认定了她,哪怕没在她身上找到王令秋的影子,可是这世上大概再没人能和郡主这般相似,这容貌身姿气度,与郡主如出一辙,只那双眼睛稍有不同,可到底是因为娇芙幼年遭遇良多,只有看过那些调查来的东西,才能明白这孩子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
“属下孟德明拜见小姐。”无需娇芙开口询问,孟德明自报家门,他的声音隐隐发颤,找人找了多年,哪怕如今依旧没能找到郡主,可找到郡主留下的孩子,也不枉费他们这么些年的努力。
若再找不到人他们就该放弃了,而娇芙的存在却给了他们动力,证明他们的方向正确,郡主并不是已死,而是他们没有找到人罢了,如今已经寻到娇芙,他们肯定不可能放弃寻找郡主。
“明伯快快请起,我受不得您如此大礼。”娇芙微微侧身,还是没受全礼。她大着肚子不好弯腰,便让身边的丫鬟将孟德明扶起,柔声道:“来时路上正伯已经同我讲过您,这些年您辛苦了,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要是没有你们,眼下我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几日赶路她大概知晓些情况,也知这些年他们为了找孟郡主花了不少精力,一直都没有放弃,奈何至今都没找到人。好不容易找到她,结果差点错过,而那些谋害她的人,孟德正跟她透漏了些消息,他们正在追查,此事或许不是意外,有人故意不想让她回到孟家。
娇芙见他们在调查便未多问,涉及到孟家的事她便能窥测到里面水有多深,不是她能随意谈及的。但她知道前世原主是被他们得逞,错过与家人相认的机会。这辈子是娇芙命好,哪怕她还是经历了剧情中遇害的事,却能得人相救,没有惨死外头。
“小姐的身子可有不适?我请了大夫在外头,让大夫替小姐把把脉。”他们都知道娇芙怀孕的事,刚见到娇芙,孟德明差点忘记有大夫这回事,现在想起来赶紧问道。
这是为了她身子着想,娇芙自是不会推脱,她点头应是。既然已经决定把孩子留下来,肯定是想将他平安生下来,好好抚养成人。
那进门大夫留着山羊胡子,瞧见房间内站了好些人,孟德明与孟德正又是从战场上下来过,身上含有煞气的人,他不敢胡乱瞟。
大夫隔着方绢帕替娇芙把脉,刚把到娇芙脉象,两道发白的眉便皱起,不知过了多久,沉吟出声,道:“小姐脉象平稳圆滑,强劲有力,并无大碍。”他虽不明白为何眼前女子身怀六甲,身边的人却唤她小姐而不是夫人,可他也没有故意唤人夫人,而是跟着唤了小姐,做大夫的最忌讳掺和病人身体以外的事。
他皱眉头良久,让众人跟着提心,如今听她到没事,长松了口气。倒是娇芙沉眸看向大夫,将手缓缓收回,不放心地多嘴问了句,“若是并无不妥,大夫为何皱眉?”
大夫似乎没想娇芙会突然发问,闻言他愣了下,房间内其他人目光随之落在他身上,他不回答娇芙的问题都不行,他将迎枕收起,道:“小姐腹中孩子无事,不过小姐身子似乎有隐疾,经人精细调养过后几乎恢复正常,剩下的奈何老朽医术不精,不能把出全部。”这是说娇芙想要把这孩子生下来没问题,可是她身体先前亏损过,或许有人不知道的危害在。
孟德正付了诊金,将大夫送出去,回来就听到孟德明在安慰娇芙,“等回京城咱们再请太医给小姐好好瞧瞧,这毕竟是普通大夫,有些话还是拿不准,我只是将人请来把个平安脉。”
“我自己身子状况我也了解,从前是我任性不愿意调理身子,如今倒是在这些事上作难,给你们添麻烦了……”哪怕王令秋是丞相,可太医给宫里贵人瞧病,请进府里给其他人瞧病,也不能说请就能请的。如果可以的话,娇芙倒是不愿意给人增添麻烦。
“怪不得小姐,小姐所为定然是有苦衷。”孟德正粗声接过话,要是能得副好的身子骨,谁愿意在身体里埋隐患?这些话他们听了不会觉得小姐任性,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反而只会更加心疼。郡主是他们瞧着长大的,说句越矩的话,如今小姐不过十六七岁,他们却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倘若年轻时早点结婚生子,那是可以当小姐爷爷的人,瞧着小姐跟瞧自家孙女似的。
明明娇芙没有正式见过王令秋,甚至还没有去镇南王夫妇墓前磕头拜过,他们却已经开始处处维护娇芙,真真的将娇芙当做孟家后人,这种维护与信任让娇芙鼻头泛酸,她低头没让人瞧出她异样。
因着有娇芙身子可能有隐患的事,他们不敢耽搁,在澎城只留了两日,便起身赶往京城,他们不知道他们刚走,赵郁便带并到澎城搜查,渝州城内找不到人便辐及其他地方。
他曾与娇芙来过澎城,她还亲口夸赞过澎城美湖美景,赵郁想着倘若她真心想离开,许是会走澎城这条路,毕竟这里比其他地方熟悉。虽说来澎城是孟德正他们的决定,娇芙只是由他们带着回京城,但确实他们还真就走的这道,只可惜赵郁到底是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