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梦!不要脸!也不想想他凭什么!”
王令秋早就憋了肚子的火,听到穆德恩这话,他没忍住直接开骂,原本他就已不是从前那温润如玉的公子,朝堂上更是一言不合就开怼那群清流,骂起人来是好不留情面。
“您先听杂家说完。”穆德恩怕自己安抚不住逐渐暴躁的王令秋,连忙开口,“王爷还交代了,您若将月夫人留下,等小姐醒来,王爷亲自送小姐回相府,您恐怕也是不会忍心小姐连觉都睡不踏实吧?”这是赵郁教穆德恩说的话,倘若王令秋不将娇芙放在心里,不顾娇芙身体状况不好,执意要带走娇芙,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肯放人,若王令秋顾忌娇芙身子,他也能多与娇芙多待几个时辰,总归他是不亏的。
穆德恩好说歹说,才将王令秋怒气劝下去,还牵扯上了在相府的昭昭,眼见天色尚晚,独留昭昭在府里,他怕是会害怕,王令秋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有关月夫人的事,没将刘伯诚真实身份说出来,只说是他请来专门照料月夫人的大夫,让穆德恩转告给赵郁。
王令秋没想带走月夫人,倒是她身边的福儿,他想要回去拷问,却被穆德恩告知福儿被府里的人带了下去,王令秋没有再强要人。
回到相府后,王令秋特地挑选了两丫鬟两小厮,直接送到秦王府昏迷不醒地月夫人的院子,丫鬟是照顾月夫人的,小厮则是特地安排给刘伯诚帮忙,剩下的秦王府也不至于亏待去。
其实王令秋在赵郁院外要人时,娇芙恰好苏醒过来,而赵郁也并未同穆德恩他们所说的那般,没有在府里,他自开始就陪在娇芙身边。
娇芙醒来后一直没动过,隔了好久才出声说话:“郡主说的对,我不是她女儿,活到至今我快要忘了自己是谁了。”额间碎发遮住迷惘的眼神,她盯着头顶纱帐,虽然在笑着,可看起来是那般难以接近,明明就在咫尺,可偏生谁都靠近不了她。
赵郁在她刚醒,他就随之醒了,见到她这幅模样,心里升起慌张情绪,他甚至觉得娇芙就像握不住的沙,可能随时都会离开。
赵郁撑起身子,想将娇芙看的更加清楚些,谁知娇芙可能是误以为他要走,抬手就攥住他衣袖,水润的眸子无辜看向赵郁,低声道:“不要走,好不好?”像是她能紧抓的最后一点东西,死命都要护住,初回见面娘就不要她了,爹爹也不是亲生爹爹,好像好不容易才有的家,一瞬间就崩塌。
显然,娇芙还深陷自己的世界里,没能走出来,也就只有在这时,她才不会对他的靠近露出满身戒备,甚至还能朝他露出这般脆弱眷恋的神色。
明明恨不得她这辈子只能靠他,让她再没有能力离开,可见到她这般无助,赵郁到底是心疼了,重新躺回床上,吻上女人惶恐迷茫的杏眼,低声道:“好,我不走。”
娇芙露出满意的笑容,乖巧又讨好。
赵郁的心抽抽地疼,他握住扯住他衣袖的小手,准备将手塞到锦被里,谁知娇芙衣袖忽然滑落,雪白的右手手臂上赫然出现一道弯弯扭扭的伤疤,现在伤疤被养的已经成了淡淡嫩嫩的粉色,还是可见曾经的狰狞。
不管养的多好,落在赵郁眼里,依旧刺眼得很。
娇芙察觉到赵郁的视线,顺着他目光看向自己手腕,瞧见自己伤疤露了出来,她慌忙推开赵郁,手足无措地将衣袖遮盖。
赵郁大掌紧紧捏住她手腕,盯着她手臂上的伤,难怪他只要稍微碰她右手,她就下意识躲避,她这是在怕被人瞧见手臂的伤。
“这伤是怎么回事?”没人比赵郁更清楚娇芙如何爱惜自己的容貌,她这人不做半点损伤皮肤的事,她贪图口腹之欲,可自从有回吃辣锅子长痘之后,她就狠心将辣锅戒掉,馋得狠了拉着他吃锅子,她在旁边顶多沾沾筷子尝尝味道,等痘痘消了,她又撑了三月没沾辣。这伤口在她手臂上,时刻都能想起,她该多难受?
娇芙别过头,这是在那回意外中留下来的伤疤,当时卫司年救下她,她着实太过狼狈,醒来后只能紧先顾着额头上的伤口,不能让额头上的伤恶化,结果手臂上伤口没顾及到,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