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家门房正想办法将程西宁抬进去的时间里,不知是谁大喊他们要进去等消息,程公子是他们送回来的人,他们是见到程公子受伤做好事帮忙,理所应当让他们知道程公子伤情,免得届时程公子有其他伤,却将污水泼到他们头上,做好事却被人讹上了。

    这种牵扯到自身利益情况下,人的情绪很容易被煽动,一个两个都大喊着要进去,程家管事闻声而来,他也拦不住这群非得进程府的人,好不容易将程西宁抬进府,那些人顺势挤进去好几个,程家管事只能让下人将人请进去。

    混乱之下,压根没人注意到先前为首的蓝衣少年消失在人群中,连带着不见的还有方才抬担架的小厮。

    因着程西宁受伤,程家一下子忙活起来,请大夫的请大夫,照顾主子的照顾主子。

    进去的人皆是好一副关切程西宁伤情模样,程家管家还没见过他家公子有如此真情实意的朋友,老爷夫人守着公子,只能他在外作陪。

    等程家人给请来大夫,程西宁的右手因着治疗不及时已经废了,赵郁用的劲巧妙看上去犹如脱臼,实则伤筋动骨,不过若是及时治疗将骨接正,还是有可能恢复以往,但谁让程西宁平常不做人,他一旦落势有的是人痛打落水狗。

    这事儿闹得大,难免不传入侯府,那些人浩浩荡荡到程家门口时,外头就隐隐约约有风声,传闻赵家三爷冲冠一怒为红颜,废了程知府独子右臂。

    侯府有早起买办的下人,正好听闻这事,那人心思活泛,府里大房掌管中馈,可真正顶立门户的是二房,眼见是二房得势,没地巴结二房,现在正是好时候,东西都没置办完赶紧回府禀告。

    “父亲找我何事?”

    赵均看了眼坐在他面前直挺如松,卓然之姿,面色冷硬的儿子,有些话即便父子间说起来也尴尬,可家中除他外没人合适。

    他清咳了几声才开口:“算起来你母亲已有去世七年了。”

    那年赵郁也才十六岁,第一次挂帅出征,也是那年赵均回来后旧伤复发,以身受重伤的名义留在赵家再不领兵出战。

    赵均提到齐氏似乎触动了赵郁,他眉间冷漠淡了瞬,“是。”

    赵均见赵郁愿听自己谈及齐氏,心下微动,继续道:“若你母亲尚在,这些话该由她跟你说。我听老夫人说你最近总流连于烟花之地?”

    “流连算不上,只偶尔去几次,儿子知道分寸。”赵郁没否认赵均所说,也并未多言,他素来不喜解释,一句话堵了赵均想问下去的话头。

    赵均看了看赵郁,擦拭着手中缀满宝石的匕首,通体透亮,锋利的刀刃泛着刺骨寒光,这把匕首赵均看得极为珍重,时不时拿出来擦拭,他沉声道:“你若对那姑娘感兴趣,我不阻止你,反正这些年你身边一直没人。”他这儿子对男女之事从不上心,难得有他上眼缘的人,赵均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你的婚事只怕你做不了主,就连我都做不了主。”赵均将话摆在前头提醒赵郁,让他知道底线在哪。皇帝一贯忌惮赵家军,以赵家现在的地位势头,皇帝要用赵家又不放心赵家的情况下,不可能任由赵郁想娶谁就娶谁。

    “爹还不是只有娘一人?”赵郁单纯的不喜被掌控的感觉,可他不能决定自己婚事却是实话。

    齐氏在世时赵均只她一人,齐氏去世后赵均也并未续娶,直到如今甚至连通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