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屿的手指点在日志录上，看着这上面的笔迹从锋芒毕露到沉着稳重，透着这有些痕迹的纸张就仿佛能够看到段棠安那两年的变化。
把人送出国是最省心的方法，可天高皇帝远，除了他安排的人重要汇报和他偶尔的电话，裴向屿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时刻观看掌握段棠安的状态，于是就安排了写日志录这一项日常的任务。
这法子还是他一个朋友教的。
那个朋友的方法相比他就更为粗暴了，奴隶岛上就没有什么轻松的手段，为了更快打破身为正常人的自尊心，没有什么比让他自己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与正常人的区别更快了。
原话他记不清，只记得一些大概。
无论被迫还是自愿，自己一笔一划记录下每日调教的项目，身体的感受，一日复一日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再被刻意引导一下，一点一点看着自己越发离不开情欲，变的异于常人，再有一个声音一直诱导你，告诉你“这样才是正常的，为什么要挣扎呢？”
他在犹豫不决时，潜意识里为了躲避这种痛苦就会偏向于寻求这个声音的帮助，去像这个“正常”一样，这是身体的求生本能，人会自觉靠向对身体有利的方向，毕竟没有谁不是是趋利避害的。
裴向屿还记得那个人说的一句话，“奴隶不听话没有关系，打碎了就乖了。”
他的手指摩挲在边角，这本是段棠安写下的，记录着那两年里的生活，笔记清晰，态度端正，两年的记录里一天也没有断过。
那两年他也不曾给段棠安留下些调教的要求和考核标准，他没准备把人养成床上的娈宠，也没刻意让他守着奴隶的身份，只是定期抽查着他的学业跟守则的背诵。
他只粗略一看，就发现这份日录里却没有他那些课程以外学的东西，一些比较重要的事倒是记录了。
单看这一本倒也看不出来什么，可有时候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他甚至都不需要把这一本看完。
裴向屿一松手，那本日志录就砸在两人之间，激起一阵风。他单手握着那本记录段棠安两年里的资料，发问道，“是要我查出来，还是你自己开口坦白？”
段棠安唇瓣几欲张合，没能说出来为自己求情，他双手交叠置于地上，头低垂下去，额头压在手掌之上，这是最沉默的拒绝。
裴向屿嗤笑一声，还没有开口再说一句，就听到底下传来一句，“主人，奴隶自知犯下大错，求您在看完后能够奴隶一个辩解的机会。”
“凭什么？上一个妄图欺瞒我的人现在都该投胎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一个奴隶，一次辩解的机会？”
裴向屿的声音越发上扬，语调里还透着些不知名的情绪。
他真的把人惯坏了。
没再说话，裴向屿翻阅起了这本崭新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