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的夏天,穿着轻甲快两个时辰,即使是在树荫下,苏皎也出了一身黏糊糊的汗,回了营帐要洗漱,澡盆拿出来才发现底下被虫蛀了洞。
前两日苏皎都是按宫人们备水的时辰去澡室洗浴的,难得今日想赶紧凉快凉快,就赶得这般不凑巧。
宫人张皇跪地解释,说是检查不周,连声求饶。苏皎听着泣声心烦,挥手让人退下,起身打算再去山里瞧瞧热闹,也好过顶着一身黏腻不适在这干熬。
好巧她进了山,正赶上苏皬在练习射兔。
那只被禁卫军们团团围着不知赶着跑了多久的灰野兔明显已累极,偏猎人的箭术还差,它都瘫在地上了,那箭还是蹭着它尾巴过去,带起半点泥土。
苏皎直接笑出声来。
苏皬这会儿才瞧见她,不想还是这样的窘况,强行给自个挽尊,“阿姐,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瞧它可怜……”
“我瞧你是这会儿还不饿,不想吃烤兔肉。”
苏皎一说,倒觉得自个有些饿了,瞧着日头也快是饭点了,干脆就给了那兔子一个痛快,就近找了处溪涧,在溪水里摸了几条鱼,一块儿烤上了。
野餐之趣,妙不可言,苏皬又正是好奇的年纪,什么都要上手试一试,偏深宫多年娇生惯养,脑子是学会了,手上总不甚熟练,苏皎边嘲笑边给他救场,一顿饭,硬是吃到禁军们都换了两拨班回来值守。
澡室的时刻便又这般错过了。
苏皎只能朝苏皬借澡盆,好在有前车之鉴,这会儿她倒是没觉得多尴尬,却不料苏皬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阿姐,想不想泡温泉?”
行宫按理是该配个温泉,可苏皎前头的皇祖父颇有几分荒诞不羁,行宫温泉里闹出好几件粉红之事,太皇太后脾气硬,便让人将行宫里的温泉都拆尽了,才有了苏皎这会儿不是澡盆就是澡室的尴尬。
不听“温泉”这词还好,一听,苏皎也觉得有些心痒。
尤其这种背着长辈干坏事的感觉,她陌生有些年了,很是跃跃欲试,“哪?”
姐弟俩对视一眼,默契十足。
苏皎甩开宫人轻而易举,远远瞧见苏皬跑来,玉琢似的脸上还有紧张屏息的红晕,越觉得他软萌可欺,捏着包袱和他去了那处藏在山里的天然温泉。
“我也是一次迷路时无意识寻见的,洗了手试过温度,怕皇祖母不高兴,一直没去泡过……”
因边走边说而微微喘息的声音里,藏着按捺已久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