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母亲姓左,先前是贵妃,但坤宁宫那位死活觉得贵妃听着不好,又找个由头,让太后给我换,虽说位份还是没变,但这番动静并没什么旨意,算是给她抖威风,也怪不得你不知道。”
淑妃不紧不慢道出实情,漫不经心的剔着指甲,这椿事是她刚入宫不久受的折辱,当年在潜邸的时候,她跟坤宁宫那位就不对付,入宫后中宫权利更大,这件事虽然对她自己来说不怎么在意,但终究是有影响的。
“也不是完全不在乎。”
她这样想着,颇为少见的涌出种负面情绪,没有母亲对于旁人误会自己儿子不是自己亲生这件事能够释怀,但她也无可奈何,哪怕如今太后离宫礼佛不问后宫事,她也必须接受这份来自长辈的处罚。
谁让姜后是她那婆婆的嫡亲侄女儿呢。
宫道有些长,但在淑妃与沈馥颇有默契的互相沉默里,很快的就走过去,沈郁是第一次在宫中行走这样长的距离,下轿后,她看着碧萝垂映红色宫墙,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明光铠,还有雕梁画栋、琼楼玉宇,眼中充满渴望与期待,想要进入皇家的心越来越重,她想要成为这人间最富贵繁华处的女主人。
“母妃。”
“淑妃娘娘”
这边淑妃跟沈馥刚刚到演武场,窄袖打扮的蔺赦跟阿斯兰就已经过来,蔺赦生的好皮囊全遗传自淑妃,哪怕是已经见过,沈郁还是看的脸红心跳,至于阿斯兰,本身就带着点蛊惑人心的美,偏偏他还有心去看沈郁这个在他看来跟沈馥颇为相似的女子,那双眼睛说不出的好看,把个沈郁折腾的神思不属,沈馥实在是看不下去,轻咳出声打断阿斯兰这种故意欺负人的行为,阿斯兰这才含笑收回视线,偏偏又看向沈馥。
这种举止成功的令沈馥再次引来沈郁新一份仇恨,而更为令她无奈的是,演武场上,皇帝陛下关爱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明显至极,而且带着明目张胆的疼爱,想来是钦天监之事所有突破。
沈馥打心眼里不愿意出风头,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能让天子没有面子,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向天子问安“臣女见过陛下,见过九皇子殿下。”
“父皇,儿臣来迟。”
正当沈馥向蔺赦父子行礼的时候,姜后与蔺殊也齐齐赶到,不仅如此。姜后还把楚淮月跟姜家那二世祖一起带来,姜家的胖子自从吃过蔺赦的窝心脚,对沈馥就客气不少,根本不敢乱看,反倒是对沈郁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沈郁久在京都,哪里会不知道姜家这位独苗苗的二世祖名字?
而楚淮月虽然心里不愿意做姜家媳妇,但毕竟腹中怀着姜家的骨肉,这些日子又听说北疆王府已经把她跟姜家的婚事说定,心里自然就认定自己是姜家的当家主母,怎么能容忍自己有婚约的男人这样看别的女人?
一时间,沈郁身上也受到楚淮月如看眼中钉肉中刺的视线,她有苦说不出,想要亲近阿斯兰亦或者是蔺赦,却又发觉这两人已经离开这堆女眷,去各自收拾武器,至于蔺殊,姜后的许诺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这蔺殊到这里许久,也没同她说什么话。
想到这里,沈郁就委屈的不行都是沈家的女儿,凭什么沈馥就那般备受疼爱,论样貌,她也不见得比自己好,不就是出身不同吗。
她头一回对自己的出身产生怨恨,这点情绪像是野草的种子藏在心间,不容易发现,但只要条件合适,总有一天会蓬勃生长。
过多的寒暄并没有意义,更何况即将要比较的两个人已经整装待发,两个人都没有穿铠甲,只是有些清闲过分的,窄袖武装,蔺赦长枪在手,枪尖在日头底下熠熠生辉,闪烁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寒芒。
阿斯兰则显得漫不经心的多,他仍旧带着弯刀,却不是沈馥见过的,镶满宝石的那对,刀柄干净简单,被他握在手中把玩,显得颇为悠闲,但没有人会对这位西域来的苍狼殿下怀有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