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履冰寻着明珠滚落的方向,一路向北,时不时停下来,矫正方位,却还是指向北方。他乘着一叶轻舟,高悬在明月下,四郊飞雪暗云端,湿了半身衣裳。
灰线震颤仍未有改变,稳稳向北。
可是怎么会一直都是北?
戚履冰不禁蹙眉,真的很怀疑,他的卦向来是不太准,万一灰线也跟着错了呢?他躺在轻舟上,拿起明珠抛在手中把玩。云影渐随风力退,一川月白寒光,更衬得明珠失色。
那就向北去吧。
戚履冰勾唇一笑,捏碎了明珠,将粉末洒向人间。
夜白风清,珠屑随着捣衣声闯入苦寒地。披坚执锐的将士们站在城墙上,烽台列置若星连。
光武将军一早醒来,就起身披衣走上了不息关。饱经风霜的城墙随着群山起伏绵延,厚重又沧桑,这是太息第一关,过了这道关口便是太息国的腹地,任何人都可以长驱直入安息城。
历史上,不息关只被闯入过两次,双方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不息关之所以命名为不息,是因为这关内有个日夜不息的法阵,由修士负责日常维护。如果雪域想要破关必须先破阵,但上次破阵还是两百年前,那时雪域诸部少见的统一,共奉一位盟王。那盟王雄心壮志,以半数雪域术士的血肉为祭,破掉了不息关,正磨刀霍霍之际,就被三通真人赶回了雪域。
听说那位盟王在回到雪域后也很快就死了,至此雪域又是一盘散沙。
光武将军目光深沉,看着一队队人马从各方过来在此集结。这道关隘之后没有雪域人,这道关隘之前游荡着成群结队的雪域骑兵。按照既定的策略,他们将与边军在此汇合,然后一同向北推进,以防漏网之鱼。
他一边往城下走,一边对传令官说道:“去问下广胜将军还要多久才能到?”
“是。”传令官领命,拿着牌子下跑向了城门。
广胜军是最后一支还没到的军队,他们在不息关耗得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让雪域人隐蔽行踪。按理来说,他们昨夜就该到了,为何现在还没赶到?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光武将军皱紧眉头,转身回到了戒备森严的帅府。他作为这次征讨的主帅,广胜军不到,他寝食难安。
不息关城门处的守备很是松懈,士兵们站在太阳底下懒洋洋的打哈欠,根本不担心雪域突然发起进攻。那些小队的骑兵也就搜刮下村庄,遇到雪域别的部落,都可能会大打出手。攻打太息关,至少他们得再选一位共主出来。
“吁——”一队人马突然从南边过来,身上打着是广胜将军的旗帜。
守门的把总见此立马报向了帅府,光武将军一听,便连忙下令核查清楚身份,将他们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