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应下,屋里人略坐了会儿,章氏便叫散了,两位奶母子领着夏侯荣曜和夏侯荣欣到了章氏身边。夏侯罂见章氏全身心扑在孩子身上,便也没多留,一同告辞出去。

    出了门,夏侯罂问梅蕊:“廷哥儿几时回来?”

    梅蕊回道:“廷大爷在文昌书院读书,清晨走得早,晚上晚饭前便会回来。”

    夏侯罂点点头:“梅蕊,你先将给耀哥儿和欣姐儿的表礼送去,其余的咱们晚上再去送。”

    说罢,梅蕊依言离去,夏侯罂带着小莲往自己院中走去,可谁知尚未进花园的月洞门,便听得月洞门内传来范氏的声音。

    “眼皮子浅的东西!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待着你,把你养成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可没想到你竟学起那起子没眼界东西的做派!稍见着个比自己好的,便手忙脚乱的不成样子,说话竟也浑忘了分寸!这还是在青州,若有朝一日你父亲迁任去了东京府,那藏龙卧虎的地界,你还不得怄死自己?”

    随即便听得少女啜泣的声音,夏侯罂示意小莲禁声,伸出头去看了看。但见不远处的凉亭里,范氏坐在垫了软垫的石椅上,夏侯荣飞立在她面前,早已是羞得面红耳赤,眼泪也如断珠般当啷啷往下落。

    下人们都远远站了出去,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可惜夏侯罂和凉亭就隔了一堵墙在后面,实在是听得一清二楚。要回院中只有这一条路,得,那她就等等吧。

    范氏见夏侯荣飞这个样子,虽心下不忍,但也知不能心软,现在不教育,日后才是真的害了她,却也不自觉地缓了语气:

    “从前大姑娘不在,这府里的姑娘中,荣欣还小,其他几个庶出的生母都是贱妾,养得唯唯诺诺拿不出手。你便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姑娘,养出了你的心气。但你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这世上总有人强过你,如今便来了容貌出众的大姑娘。容貌、出身这些东西是打娘胎里带来的,你没有,就是羡慕死,你也得不到,没必要心生不快去与人为难。”

    这番话说得,范氏若不是与夏侯罂这般关系,她当真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又听范氏接着道:“现在有大姑娘,日后还有二品官一品官家的姑娘,还有公府侯府王府,再往上,还有宫里的公主贵人。莫非稍遇上个比你强的,你都要如今日这般吗?”

    范氏伸手拉起夏侯荣飞垂在身边的手,将她拉至近前,拿了帕子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对她道:

    “从前府里你最风光,便未曾教过你,是娘的疏忽。今日既出了这事,娘亲给你说的话,你须得记好了。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在府里再风光,你也是庶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但娘也要你知道,你纵然出身不比旁人,可你却也有其他才能胜过旁人。遇上比自己强的,实在无须自卑妒忌。”

    夏侯荣飞渐渐止了泪,静静听范氏的话,范氏又道:“娘亲打小便没了父亲,你外祖母重病之际将我托付给了侯府。在侯府过得也就比丫头好那么一点点,但你看娘,可曾妒忌过?可曾埋怨过?这是命,咱们改不了,可咱们生来就有脑子,没有的,咱们可以争。我出生不好做不得你父亲的嫡妻,老天爷不给名分,那我便争宠爱,如今不也过得好好的。你容貌比不得大姑娘,那你便在女红琴棋书画上用心,叫她除了容貌什么都比不上你,日后遇上更强的人也是一样。”

    夏侯罂听着这番话,心中直道受教!范氏出生不比娘亲,可她确实如她自己所言,除了出身和名分,娘亲什么也比不过她。虽是个妾室,但但是活得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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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荣飞听完母亲的这番话,似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略带哭腔的开口道:“娘,我知道了。女儿日后定不再犯这等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