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沈绾与花自量不欢而散,已过三月有余,池边蛙声,树上蝉鸣都预示着春去夏至。
这些日子,沈绾细细想了花自量所言,他丢失了记忆,她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她未有花自量那般玲珑剔透心,明白得晚了一些。她换上新做的薄裳,唤来一辆马车,施施然前往花家小院。
见着花自量,她不禁大笑,打趣道:“几月未见,花公子沧桑了许多啊!”眼前之人,胡子拉碴,衣衫胡乱搭在身上,袖边墨迹斑斑,全然不复往日风度翩翩的模样。
花自量回头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她身后的马车,“小爷我长胡子也是美男子一枚,倒是你,今儿送什么来的?”
沈绾一边吩咐着让人将车上的东西搬进院子,一边数落他:“就你眼尖,知晓是送给你的东西,还不过来帮忙。”
他凑过去,一股药味扑面而来,“沈绾!你要毒死我!”
“呸呸呸!”沈绾带来的正是一包包的药,她将这些药分类区分开,堆在院中,说道:“我网罗了天下所有治疗失忆症的方子,就是这些,都配好了,你挨个儿煎服便是。”
“这么些药!都喝了?”他不禁瞪圆了眼,喝了这些,失忆症好没好另说,人也许就没了。
“也不是让你一股脑全喝了,我早安排好,你听吩咐便是,终归喝不死的。”沈绾爽朗道,“万一有用呢,你早日想起她,早日找到她,便不必孤零零地思念一生。”
他会心一笑,笑时胡渣与凌乱的发丝打在一处,“多谢!兄弟!”
兄弟?沈绾欣然接受,四海之内皆兄弟!
他不再作画,因陪他作画的迎春花早已凋零,但他仍旧未想起那姑娘的容颜,只能凭爱意日久渐深,想念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如今又多了一样,便是喝药。
沈绾带来的药,酸甜苦辣俱全,他不禁感叹,他也算是为所爱尝尽世间百味!一仰头,碗中酸水尽数入肚,正当他酸得吐舌时,一女子破门而入。
“守净?”他脱口而出,待他细想与此人过往,又只有三两画面,不成串的回忆,似乎曾有过几面之缘。
守净气势汹汹,直逼花自量而去,见其满面胡渣,极不顺眼,“你怎么变作这幅模样?”
“司业去哪了?”
“司业?”脑海中浮现一男子,但并无与之有关的回忆,于是他淡淡道:“我与他不甚相熟,姑娘问错人了。”
守净狐疑,屏息探了探,这里早已没有司业的气息,也无十月的气息,“十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