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
楚离觞惊怒交加,她的心头像被人压上千斤重负,顷刻间沉闷不已。
她已经让眼前的女人气得呼吸不畅了,一时的脑中发热,她急步上前扼住她的咽喉,可是任她的牙根紧咬,她的脖颈因为气怒涨得青筋暴起,可是她的指尖却一直在颤抖着,她根本无法用力将她扼杀。
“毒妇。”
楚离觞闭目深深吸气,口中悲凉地嚅嗫了一声,她的指尖便颓然垂落,有几滴泪滑落在她的衣襟,她哽咽着转身逃离,再也不想与这歹毒的人气息相闻。
她总算是见识到了,虽然从前她楚离觞是这江湖最歹毒的刺客,可是,比起眼前的女人,比起这个女人从小对她百般折磨,从小百般将她当作小白鼠对她喂食各种毒,物,然后又在她身上埋进剧、毒之物,最后她想要解除这种毒,还得运用心爱之人的心头血来解毒的种种恶毒,她觉得,原来这世间,最最会算计又最最歹毒的人,根本就是眼前这个“阴阳脸”的女人。
可是,当她积郁满心的愤怒,却无法对这个施加自己一身剧、毒的女人痛下杀手时,她还悲哀地发现,此人再怎样歹毒败坏,她还得称她一声“亲娘”。
一时的激愤交加,楚离觞苍白着脸,她木然地步下阁楼,木然地坐到雪翎的背上,即便回到她的“汀兰阁”,她的神情还是木然的。
突然想起,她已经好久未曾进过她的配药(毒)室了,她推开房门,抱着仅存的一线希望,她将那些解毒丸逐一试了个遍,这才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从未有过的心慌与绝望,令她四肢发软瘫坐在地,她双手掩面,泪水从她的指缝蜿蜒而下,她凄然地叫着萧越的名字,“萧越,我该怎么办?那个毒妇说,只有你的心头血才能我解毒,可是,我连伤你一根毛发都舍不得,又怎会用你的血来为我解毒?如若非得如此,我还不如自行了断。我该怎么办?”
眼下,她就要美美地嫁给心爱的男人,她以为只要找到洛幽茗这个原身的亲娘,她与她作个了结,并向她讨回解药,并将身上埋藏十几年的毒解了,那么,她从此就能开启她在异世的幸福生活,有爱她的男人,还有几个孩子,甚至还能得到萧越他老祖母的宠爱。
可是......想要解除身上的毒,就必须得用萧越的心头血?
楚离觞怨怒不已,原身的好母亲,这是在替她考验萧越是否真心爱她是么?
想到此,她又突然笑不出来。她知道,根本无需考验,此事若是让萧越知道了,别说是放他几碗心头血,即便就是用上他的整条性命来拯救她,她相信,他肯定。不会吝惜的。
可关键是,她不要他来救他,她如今更希望他这次离自己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参与到她的困顿之中。
只因为,她爱他,胜过爱自己。
无论是从前他被她误伤中了毒,她舍不得他死,还是现在,他若是伤到了一根毛发,她都会心疼不已,再以后,他若是知道了要用他的心头血来救他,他肯定会二话不说,拿起尖刀就往他自己的心间捅去,到时,他肯定会取出几大碗装满他的心头血来拯救她......想想那个场面,她就感到后怕,正是因为太明了他的心意,是这世间最华贵的珍宝,她才会为他心疼,不忍接受他的付出。
如若真的到了要拿他的心头血来拯救她,她还不如立即去死。
她真的不要他伤了自己来救她,她只要他好好的,哪怕他为她伤了一根毛发,她也不想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