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那个他娇养长大的女儿，与他相约踏青的恋人，坐在床边等他的新娘，还是那个绝望跳入水中的少女。
亦或者，都不是。
方才的遭遇让他不知该如何确认她的真假，喉咙中细碎的咕噜声传递出了他此刻的烦躁。
这种情绪让他的破坏欲更强，却又舍不得松手放开娇软的可人，更不忍伤害她，双目赤红得几要滴出血来。
慕昱这样的表现让安安越发心慌。
她担忧的不仅是这地震，还有慕昱自己力量暴走后伤害到他自己的后果。
他如今的身体到底不是真身所化，只是以天材地宝凝出后的龙灵宿体，平时勉强能承载下他的力量，但若是力量不受控，怕是宿体也会崩坏。
宿体崩坏龙灵也会重创，怕是要回归真身沉眠。
她不想慕昱破坏这个小镇，不想他伤害他自己，也不想与他分别，因此更是不顾自身根基浅薄，咬着唇以法力安抚他的力量。
慕昱的神志稍有回笼，眉头依然紧锁，只是确认般地唤了她一声：“安安？”
这样持续输送法力让她目眩头晕，没有力气说出太多劝慰的话，只将空出一只手揪住慕昱的衣领，微昂起头，暴露出了脆弱的脖颈。
记起方才的谈话，想要与慕昱更亲密，就需从称谓变起，她如先前徐连所教，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慕昱”
娇软的嗓音传递给了慕昱她此刻惶恐的情绪，期盼他恢复的心情，却也触动了慕昱脑中维持冷静的最后一根弦。
弦崩断了——假的，他怀中的安安依然是假的，他的安安不是这么唤他的。
然而这温暖与安心感又让他不忍放手，仿佛这就是现实。
混乱感让他几乎发狂，他是真的摆脱了幻境见到了真实，还是陷入了更深一层的虚幻之中？
会不会，那个投入江水中的，才是真实？
这样的怀疑一起，他的力量便再次失控了。
已经化作人形的手臂上翻出了龙鳞，地面也再一次开始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