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脾性司徒意大致也了解一些,君心难测,换句话说就是完全阴晴不定,这想吃豆沙包的想法绝非凭空冒出来,司徒意哭丧着脸,恋恋不舍地将豆沙包拿出来交给了司律。
时语冰绕过屏风,进入御书房中行礼,见司律恭敬双手奉着一样物件,将其搁置在皇帝手边后,又退了出去。
这不正是她方才转交给司徒意的纸袋么?!
殿中只时语冰和萧叙二人,他自始至终并未抬眸看她一眼。
萧叙搁下画笔,修长白净的手指慢条斯理翻开纸袋,取了豆沙包,起身缓缓走到御书房东南角的鱼缸边上,颇有闲庭信步之意,偌大的书房恍若只他一人在。
时语冰见他披着银色狐裘,脸色比平日里略显苍白,听闻皇帝的身体不大好,不能吹风受寒,可他又喜爱锦鲤,故而命人打造几只巨大的瓷杠放置于书房养鱼。
鱼缸足有人半身高,画师用金漆和其他颜料缸身上绘制了锦鲤图案,颜色绚丽夺目,十分灵动,与装饰摆设都十分庄严沉闷的书房形成巨大的反差。
似白玉雕成的手指捏了豆沙包一角,碾成了碎屑,撒进了鱼缸,时语冰站在在殿中央看不太真切,只听见了鱼尾拍打水面发出的声响,这些鲤鱼个头应该不小。
时语冰踮起足尖,想看看锦鲤是什么颜色,此时背对着她的萧叙忽然侧过身来。眼神淡漠,别有深意。
不等皇帝开口,时语冰已经自行来到他身边,余下的半个豆沙包被交到了她手中。
“喂鱼。”皇帝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骇人的凉意沿着脊柱缓缓爬上来,当初主动勾引萧叙的勇气在你来我往的较量之中消失殆尽。
“是。”
简直不可思议,他夺了小宫人送给心上人的豆沙包,亲手一点一点摧毁,还不过瘾,要看着她将另外一半也碾成碎屑。
时语冰将碎屑落入鱼缸之中,萧叙就立在她身侧,垂眸静静看着,一尾红色鲤鱼,一尾金色鲤鱼,颜色并非稀有,只是头顶上的图案似是盛开的花朵,世间罕见。
时语冰暗自揣测着,韦如是虽做了萧叙的贵妃,却依旧钟情于容王,对他不冷不淡,萧叙因此心理扭曲,见不得旁人甜蜜。
一个豆沙包尽数化成了面屑进了锦鲤腹中,时语冰擦了擦手从袖中取出修补完的瓷器奉上。
皇帝用手将瓷瓶提起放置于眼前,眼神毫无波澜。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