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公事了又喝了水,和衣沉沉睡去。阿茂起身,穿好衣物,一旁给他拿夏布扇子扇出叠叠凉风。

    不到盖棺,不得识人。

    若为遽舍风千叠,未苦能留月一弓。

    秦公睡了许久醒转。

    铁臂阿茂扇风扇得也是有些手酸。

    醒来已是天色昏沉时刻。秦王因觉得身侧有人,未及多想,遂于唇齿间轻唤:阿尧啊……

    阿茂拿着扇子的手顿停住了。

    秦公且唤且睁眼,双目一睁开,亦顿傻住了。

    于是秦公蓦然起身,箕踞胡床上,问:“妳却是谁?”

    阿茂本一颗赤诚心儿,在腔内妥贴放着。听得这问话,心儿便向地上沉去。扇子也离了手,轻飘无力,掉落床笫。

    秦王看她浑不答话,呆若木鸡样子,又看看自己身上衣物,不顾头颅阵阵刺痛,仔细回想……哦,是了……

    仿佛……

    闯了祸事……

    殿外敲了更鼓,振聋发聩;殿内寂静,听得见梁上小鼠桀桀跑动。

    秦公双眉死锁,如临大敌。思虑了许久,衣衫不整下了床。

    他匆匆跑至几案,取了案上金玉一对镇子,又折去官箱处,抽屉铿铿锵锵逐个打开,检验里头细软,但凡有看起来值钱些的,齐齐掏出,再去殿内窗下栽种着杜衡芳草地方,拿个花尺,对着土壤一阵翻搅,掘得几块马蹄金。

    阿茂冷漠脸儿,望着秦王满室里来去。

    这真小人又在做得什么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