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阿叶见他不悦,遂想,这公子到底小孩儿心性。又想方长来日,无边岁月,我亦是小孩儿,应也能伴他长久些,慢慢规谏之不迟。于是缄口。

    腿上药水,像细小针芒,来回轻刺。

    倒擦得仔细。

    又于灯下,见他瘦削脸儿,竟不知何时圆润些了。

    又思及秦公是个胖子……那秦公惯爱学书习文,琴棋书画,素不喜游猎跑动,耍刀弄剑……这公子累日关在近山堂学书,一天天的不大挪动,恐再过月余胖成另个秦公了……

    正胡想间,有寺人来报,巩先生差了人来,奉了翰札。札上尽言明日告假事。

    “噫,巩先生贤孝,因母身有微恙,明日不能来教我呢。”

    公子晦颇难过样子,跟她解释。

    一边难过,一边又命人换了支笔沾了墨,急急批了准假,又书:兹事要紧,先生尊堂上倘未大愈,可勿返,切切……

    大约就是能别回来最好别回来,能晚点回来最好晚点回来之意。

    写得极快,笔尖疾走,阿叶一旁看得,又想,这人面上沉痛,然必是一肚子的眉飞色舞吧。

    阿叶又正色探之:

    “巩先生告假,然高先生、臧先生等俱在的,不若明日叫了他们来?”

    话未讲完,那边笔尖堪堪就停了。

    复又慢慢运笔,勉强写完,连带后面笔画都细了些,瘫软无力,要死不活。

    阿叶差点笑出声。

    字真是人的第二张脸,说这话的人诚不我欺。

    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