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武林各派英豪回山后,均是厉兵秣马,枕戈待旦等待着与鬼相门决一死战。冯妙卿在碧心岛露了行藏后,起初还生怕江含月见怪,但江含月却不以为意,仍以前辈之礼虚心求教。冯妙卿也将如何与雪蓝衣依相遇,蒙她开导,传授武艺之事一一和盘托出,江含月心中不免生出一丝酸涩。
不过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江含月在万念俱灰时,又蒙对方点化,这才脱胎换骨,再世为人。心中那一丝的酸涩也很快就释然了。
她思来想去,终觉雪兰依埋骨荒山有所不妥,和师妹水含烟计议后,便央求冯妙卿带路,能将雪兰依遗骸带回终南山。对于这样的请求,冯妙卿自然不好拒绝。苦的是她与萧云帆相聚无多,又要分离。奈何萧云帆这边也是俗务缠身,不能与她们同行。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白日的喧嚣也归于沉静。穿过人群,萧冯二人携手来至一座石桥上。他二人自碧心岛相逢后,各自心中藏着许多话要说,可两人均是被旁人缠着分开身来,好不容易相见,却又要分别。
二人走了很久,路上都是无话。萧云帆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红痕,伸手抚摸着,怜惜地说道“卿儿,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冯妙卿微笑道“只要萧大哥心里不嫌弃我这丑八怪卿儿就不苦。”
萧云帆轻轻地撩拨了一下她鬓角的青丝说道“卿儿哪里是丑八怪,你若是丑八怪,那我岂非丑祖宗了?”冯妙卿眨了眨眼说道“好啊,你拐着弯占我便宜。瞧我不撕烂你的嘴,死狮子,臭狮子。”说着便伸手去抓他的嘴。
萧云帆捉住她的滑腻绵软的手按在自己的嘴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柔声道“我是死狮子,臭狮子,可我见到你就成了没魂的狮子。”冯妙卿从他手中抽出手来,脸上一阵绯红,心中无限甜蜜,跟着转过身去。
忽然她转过身来说道“你说的话我可不信,这话你八成也对你那白姑娘说过吧。”萧云帆摇头道“这还真没有。”冯妙卿走上前来,看着他的双眼说道“现在没有,那将来也许会有。”
萧云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说道“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这世上只有你叫我死狮子,臭狮子我心中才欢喜,旁人若是叫我死狮子,臭狮子,我保准打扁他的鼻子。”冯妙卿被他一揽,心头一软,幽幽地说道“我瞧那白姑娘貌若天仙,你才舍不得打她的鼻子。”
萧云帆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说道“傻瓜,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人。这世上什么白姑娘,灰姑娘都比不上你冯姑娘。”冯妙卿依偎在他怀中,幽幽地道“我现在的样子丑死了,虽然在大觉寺上我就已经见到你了,可我没有勇气与你相认。”
萧云帆知道这世上的女子都很在意自己的容貌,更何况是在心爱的人面前。便安慰道“卿儿,在我心中,无论现在的你是美是丑都不重要,我已经认定你这个人了。在千万的人之中,我只认定你。唯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真的欢乐。”
二人相拥了一阵,而后又说起这些日子彼此的种种经历。冯妙卿柔声道“萧大哥,这些日子你比卿儿过的苦多了,被人误解,无地辩白。若换作我,只怕……”萧云帆握着她的手道“想来人生就是如此,起起伏伏,潮涨潮落。好在上天垂怜能让你我再次相见,我就算死了,也心甘。”
冯妙卿眼波流转,看着情郎怜惜地说道“我不要你死,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这世间还有太多的美好我们未曾领略。萧大哥,你的家乡紫玉山我还没去过。待我们了却了这江湖纷争,便去紫玉山归隐,你说可好?”萧云帆伸手在额头一拍,笑道“是啊,我真是糊涂,是该带你回紫玉山看看。”
却说萧冯二人分别后,冯妙卿自与玄女宫江水二女同行,前往星月峡。这日晌午时分,烈日当头。三人所带干粮均已吃完,囊中清水也已喝干。水含烟望见不远处有座茶寮的挑子迎风招展,便勒住马缰。健马长嘶了一声,立在原地。江含月与冯妙卿也紧随其后而来。
水含烟笑道“两位姊姊,小妹有些口渴,前面正好有个茶寮,我们不妨在那边歇脚。”江冯二人也正有此意,于是三人将马匹的缰绳栓在茶寮边的大树上,向茶棚走去。
茶博士是个年与六旬的老者,正和她的孙女闲谈。这一路上并无太多旅客,二人也是闲着。那老者见三女背插长剑是江湖人物,当下也不敢怠慢,忙吩咐孙女端茶。三女要了几样吃食,同坐一张桌前闲谈。
江含月道“老丈敢问此去星月峡的路还有多少里?”那老者捻着胡须道“客官要去星月峡,还有八十里路要走。不过这一路似乎不太平,常有土匪出没。”江含月淡淡一笑,道“那正好,我们便顺手扫除了这匪患。”
老者思量了一阵,叹息道“不瞒女侠说,我这孙女的双亲便是丧命在那些土匪的手里,那些人凶悍的很。三位若是能替小老儿讨回公道,小老儿做牛做马也报答各位恩情,柳儿过来快给这三位女侠磕头。”
水含烟站起身来去扶那老丈和小丫头,说道“这位老丈,小妹子快快起来,这可使不得。锄强扶弱本就是我辈中人分内之事,既然你们有公道要讨,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