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楚叶语靠在窗前翻看一封信函,纸上只有寥寥两句话,他却盯着发呆很久。
有人推门进来,他收起信纸回头看去,楚飞镜一袭黑衣沾有碎雪,手中拿有医书,在门口站了会儿,缓步上前与他并肩对着窗外飞雪。
楚叶语道,“你不是每天早晚要给唐知晚诊一次脉么,这个时辰,不在他房中照顾,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
楚飞镜手中捏着医术,一角轻轻磕在窗框上,“之前琳琅阁那次,我同你提起过,发生了一场刺杀,对方只针对詹玉景,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楚叶语转了转折扇,“是啊,所以呢?”
楚飞镜顿了会儿,翻开医术折起的那一页,“当时石窟里很暗,那个人每次出剑,却都能准确找到詹玉景的位置。我本来没有多想,只当对方目力好能够夜视,但是几天前,我在阿晚身上发现了这个。”
他将医术推过去,楚叶语接过细看,被折起那页绘有一张图案,似乎是一大一小两只虫子,旁边写了名字“苍蛊”,附带详细注解,只不过字又多又小。
楚飞镜为他解释,“这种虫名叫苍蛊,功效很特别,通常是子母成对出现。将子蛊混入草药研成粉末,涂在衣物上无色无味,若是有人服用母蛊尸体泡过的药水,则可以在黑暗中将子蛊的药粉看得一清二楚。”
抬眼对着窗外飞雪,他接着道,“阿晚进石窟之前,曾和詹玉景有过触碰。我在他的手套上,找到了子蛊的药粉。”
听完这番话,楚叶语并不意外,“所以你怀疑是唐知晚和那个人里应外合,想刺杀詹玉景?”
楚飞镜低头,抚摸书页边角的折痕,“我不明白。”
他情绪有些低沉,楚叶语看他一会儿,走到书桌边打开一只盒子,从中翻出三张符篆。
楚飞镜跟上去,书桌边缘放有一盏蟠螭灯,上面绘有梅花和题字,瞧着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楚叶语见他盯着灯笼,移步挡在前面,将手中符篆递过去,“傅醉怀给我的,是当日刺杀詹玉景那人贴在他身上的东西。我研究过了,这东西做得非常复杂精细,非精通此道的高手不能练出,对方似乎在刻意掩饰笔法,但我依然觉得……”
楚飞镜猜到他怀疑到了谁头上,虽然不想承认,但时机太过巧合,“那人被傅醉怀打伤,第二天阿晚就告诉我,唐伯伯有事返回法象宗了。”
两人没再说话,不约而同盯着符篆,此事是唐家父子所为十有八九可以确定,只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与詹玉景素无交集,为什么偏要取他性命?
楚叶语仔细观察符篆走势,他对此道了解不多,却也知晓不同符篆有不同效用,或许破局的关键就在其中,只能日后再寻机会找人研究,“这事先不要告诉父亲,他和唐伯伯关系太好,这点东西说服不了他。”
楚叶语将符篆收好了封入锦盒,想起另一件事,拿出袖中的信函递给楚飞镜,“昨夜父亲来信了,说灵河出现异动,要我们带上阿晚尽快启程返家。你回去之后就收拾收拾吧,我去通知老三老四,明日我们就动身。”
楚飞镜接过信,没有打开看,迟疑很久,将信纸攥得有些皱了,“这么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