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醉怀单独把他留下来,明显是有话想说,詹玉景其实也有问题想问对方。
两人沿着街边走了会儿,买几样小吃零嘴,路边是热闹的灯火行人,刚才那场打斗的凝肃气氛一扫而空。
詹玉景买了份糖炒栗子,低头剥着吃,“你拿出那对……飞刀时,我看殷焕明那帮人很惊讶,是什么很有名的秘宝么?”
傅醉怀负着手,沿路走走看看,笑呵呵答他,“那东西叫阴阳环,有名的秘宝倒算不上,不过在玄微宗内,也是个颇有分量的宝物。”
詹玉景先前听说过他和玄微宗的渊源,只是没想到,那个耀武扬威的殷焕明会是少主,“玄微宗不是在百里开外的九华山么,隔的这么远,殷焕明怎么会跑到临安山来?”
傅醉怀道,“这我说不准,不过嘛早先听闻,殷洲白的孙儿幼年丧父,被他一手教养长大。教也没教出个人样,仗着有人撑腰横行霸道,年纪大了还敢跟殷洲白那老东西顶嘴,罚来罚去离家出走都是常有的事。这回那浑小子跑到这儿来撒野,说不准就是跟殷洲白闹了别扭,一气之下带着人跑出来乱闯呢。”
殷洲白是殷焕明的爷爷,也就是傅醉怀同辈,詹玉景记起之前在百事晓那里听到的事,试探问道,“玄微宗现任宗主和您……没算错的话,他应该是您师父的儿子吧?”
傅醉怀哈哈笑两声,拍了拍詹玉景肩膀,那段往事并不愉快,可他说起来却是轻巧的,就只是在跟孙儿描述一段过往,“那可不,殷洲白那老东西,四十多年前啊那叫一个争强好胜,什么事都想做得比别人好。但凡有人功绩在他之上,或者受到他爹几句夸赞,接下来好几天他都要黑着个脸,就像有人在他身上剜了肉似的。”
詹玉景道,“那你和他……”
说起从前让对方吃瘪,傅醉怀颇为神气,扯了扯貂皮帽沿,“我当时年轻气盛,遇上事儿不爱让着别人,他越是斤斤计较,我就偏要跟他争个高下。他回回咬着我不放,我就暗自磨练功夫,十次有九次都高他一截,把他气个半死。那老东西背书比不过我,用暗器比不过我,吵架吵不过我,生个孙儿也没有我家的漂亮懂事,乐死我了,他殷洲白注定要一辈子被我傅老头踩在脚底下的嘛!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开怀,詹玉景也跟着翘起唇角,忽然想起聂母说过自己母亲也是个活泼欢脱的性格,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本人,但傅醉怀的一言一行,已经让他窥见几分母亲的音容笑貌。
旁边有摊贩在卖小孩子的玩具,詹玉景瞧见一只木头编的镂空小球,挂了喜庆的流苏,外观煞是可爱。
他想起院子里的悠悠,掏钱买了一只,顺带挑选其他几样新奇物什。傅醉怀帮他整理,忽然看见袖口滑开几寸,契环那圈伤疤上,横七竖八印有几道勒痕。
他多留意了两眼,这痕迹很新鲜,颜色不深,但出现在这种地方,难免让人往暧昧处联想。
聂承言疼惜詹玉景,必然不会对他做过分的事,两人并肩走了十来步,傅醉怀缓声道,“乖孙啊,我听说楚家那帮人还留在剑庄,想来年底要死皮赖脸和我们一起吃团年饭喽。”
詹玉景嗯了声,摸两下手里的玩具,傅醉怀接着道,“楚家那帮子人,我看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好孙儿,你最近没在他们身上吃亏吧?”
这话带有试探的意思,詹玉景想了想,含糊地应道还好,楚家几人与他的恩怨过于隐私,他暂时没打算同任何人细说。
傅醉怀叹了声,詹玉景不表态,他不知其中深浅也不好插手。低头在腰间布袋中捣鼓,摸出一只扁平的圆形瓷瓶,掀开袖子腕上绑有三道袖箭,取出最前头那只,与瓷瓶一道塞进詹玉景手中。
“这瓶香膏有提神醒脑的效用,每日睡前用它沐浴,可防止药物入体,长期涂抹能解效用不强的毒药。这只袖箭一次可安置三枚冰针,上面涂有麻药,用上一支放倒一头公牛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