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詹玉景去楚飞镜房中看过,对方外出还没回来。叹一声转到隔壁,被他们救起的书生正对着灯烛,清洗伤口处的药酒。
他无事可做,索性上去帮忙。书生看起来瘦弱,骨肉也是修长匀称,那山匪下了狠手,大腿上横斜的血口又深又长。
詹玉景用帕子沾了水,拧干后轻轻抹在伤口附近。偶尔碰到翻开的皮肉,疼得书生满头冷汗,抬眼瞥见詹玉景侧脸,咬着唇脸上又添浮红。
詹玉景清洗好伤口,拍他肩膀提醒道,“好了。”
书生擦了擦鬓发冷汗,仰头对他一笑,“今天多谢恩公陪我拿药了——我看你方才在隔壁屋前徘徊,是在等那位姓楚的公子么?”
詹玉景点头,“他是我夫君。”
书生微微垂眼,很快又神色如常,“我看前几日二位同吃同住形影不离,感情似乎很是要好。为什么今早,詹公子你去柜台前另开了一间房?莫非是与楚公子吵架了么?”
想起昨晚楚飞镜莫名其妙疏远他,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詹玉景抓两把头发,觉得心烦,“我哪儿知道他啊,昨天早上还好好的,晚上回房之后就跟鬼附身了一样……不说他了,我听见街上动静挺热闹,方才店小二将热水打好了,我扶你过去沐浴,然后去街上转转买点小食。”
二人闲聊时,店小二就在来回拎水桶备水,詹玉景过去试了试水温,不温不火正好,于是扶起书生往里间走。
书生没好意思当他面脱光,穿着亵衣亵裤入水,一只手扶着詹玉景手臂,还没坐下去,抬眼期待地问他,“正好我待会儿没有别的安排,我们一道去么?”
詹玉景愣了愣,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逛街,“你洗澡就行,我就不等你了——去街上给我夫君买点吃的玩的。”
书生抿唇没接话,脸上些微落寞。
詹玉景手还没撤开,他脚底一滑,连带着将对方拽进浴桶。半边衣服湿透,扑腾两下自水中爬起来,正跪坐在书生大腿上,好在没有压到伤口。
两人四目相对,书生微微一怔,用没有沾水的白袖擦拭他鬓发间滚落的水珠。
轻柔举止间流泻出来的温存,叫詹玉景说不出话,隐约明白过来什么,猛然抓住对方纤瘦的手腕,“你……”
恰在气氛暧昧时,房门被人推开,一袭黑衣半只脚迈进来。
客栈没有摆设屏风,看清浴桶里拉扯相对的两人后,来人倏忽沉下目光停在原地,默然几秒,“他是谁?”
詹玉景忙抽了手,解释道,“我们前几日救的那个书生啊,叫聂……聂……”
书生轻声说话,“聂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