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听得出他的对答是出于真心,并非大话虚言,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分,只是仍不太信他会有报国之心。

    然而这心意本也不好证明,刘彻也没想着强相印证,便随口将一个他也不知答案的问题问了:“你既然如此知马,可明白我大汉马匹较之匈奴到底是差在了哪里,才叫我大汉骑兵对上匈奴总是不敌?”

    他刚将问题说出口就觉得自己有些荒唐。

    这问题哪怕拿去问军营中的将军怕也得不到个确切答案,拿来问平阳侯府一个小小骑奴,岂不是刻意为难?

    果然面前的小少年沉吟一会儿也是答:“我没有见过匈奴马匹,未曾比较过,不知道马匹差距到底在哪里。”

    刘彻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中,谈不上失望。

    他只是想着问也问的差不多了,卫青得平阳侯看重确有一番道理,好奇心已经得以满足了,便要终结谈话回去了。

    然而卫青方才的话原来只是一个开头。

    他没有抬头,不知道刘彻现在已经不再等候他的答案,就接着他先前的话说了下去。

    “我只是想着,马匹皆是用草料喂着的,我大汉疆域广阔粮草富足,马匹也养得四季雄壮。而境外匈奴不曾耕种,只能逐牧草而生。牧场草料不及我大汉优良,更是冬来荒芜,马匹无法养膘。所以单以马匹饲养而论,我大汉的马匹应是优于匈奴马的。”

    刘彻听了他这番与众不同的说辞陷入了沉思,止了已经准备离开的脚步。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琢磨过,询问过,但是旁人总拿马种优良来搪塞他,说什么匈奴马就是较汉马勇猛。

    可是军中所配的马匹他亲见过了,大多就是匈奴马的配种后代——总不能马匹也与橘枳相似,搞什么马养匈奴则强,马养大汉则弱吧。

    如今卫青说出的话倒是与他的想法合上了。

    “这些话都是你自己琢磨的?”只是养马就能思索到这一层面上,刘彻信了平阳公主说他有报国心思的说法。

    然而刘彻不信卫青这样小年纪的一个骑奴,单凭着他自己想就能有这样的见识——那样的话,他军中的谋士将领岂不都是酒囊饭袋?

    “不全是。”卫青诚实地答道:“匈奴如何饲马的事情是侯爷告诉我的,侯爷曾向我了解我们的草料是否有什么不足。”

    原来是平阳侯,这就能够解释了。

    只是刘彻听了,心中却更生出了些遗憾。